“您好,阿卡得老师。”戚暮有礼貌地弯了弯腰,语气温和地说道。
但是没等他再抬起身子,便听到这个脾气怪异的小老头忽然从鼻子里发出一道闷哼声,反问道:“我这还没收你当学生呢,安吉尔,你怎么就先喊起老师了?”
“……”
法勒大师到底都和谁说了这个难以启齿的名字啊!!!
大概是“安吉尔”这个名字给戚暮的震撼实在太大,他都没有注意到,那些原本还在教室里坐着的导师们一个个向阿卡得教授问了声好后,便直接走出了教室,顺手……还带上了大门。
等到这个白头发的小老头哼唧哼唧地走到戚暮面前的桌子前时,戚暮惊讶地看见这位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大师干脆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抬首看他,说道:“你刚才的《吉普赛》拉得不错,会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吗?”
戚暮怔愣地望着阿卡得教授的这番行为,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点头回答:“练过一些,第三乐章还有些不熟悉,第一乐章已经可以脱谱……”
“那就拉一段,第一乐章也可以。”
戚暮:“……”
等到戚暮勉强回忆着拉到第三乐章的一半时,明明欢快激烈的小提琴声仍旧流畅动听地流淌出来,但是阿卡得教授却嫌弃地摇摇头,说道:“够了够了,你这第三乐章拉得确实不怎么样,就先这样吧。我们进行面试部分。”
戚暮:“……”
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戚暮无奈的神情,阿卡得教授拧着粗粗的眉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其实你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收学生,我并不能保证我能将你教得怎么样。那么在这里,我想先问你一句,安吉尔,你……”
“教授……”戚暮终于无法再忍耐地举起了手,哭笑不得地说道:“您……可以不再叫我‘安吉尔’了吗?其实我并不叫这个名字,法勒大师只是与我开个玩笑而已,您不用当真。”
闻言,阿卡得教授挑起一眉,没有吱声。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当阿卡得听到自己的老朋友居然要推荐一位叫做“安吉尔”的学生给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女生。但是听说竟然是个性别为男的年轻人后,他却不由担心起老朋友的视力来。
是什么样的孩子,能让他称赞为安吉尔?
当然,在戚暮进行笔试的时候,阿卡得教授曾经偷偷在教室后门看了他几眼。当看到这个昳丽漂亮的华夏青年时,连阿卡得都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精致的华夏瓷娃娃。
不过其实安吉尔这个名字嘛,确实是有点……
想到这,阿卡得教授憋住了笑意,故作严肃地问道:“不是安吉尔,那你叫什么?”
戚暮无奈地正了神色,认真地回答道:“阿卡得教授,我叫戚暮。”
谁料阿卡得竟然为难地皱了脸,过了许久才说道:“听说你的名字好像在华夏语言里是‘七’的意思,那我以后就叫你塞文吧。”
塞文小七:“……”
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阿卡得教授直接开启了下一个话题:“那么小七,你应该知道我确实没有教导学生的经验,当然,你也可以放心,能让你的水平变得比现在好很多,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戚暮并没有一点怀疑阿卡得大师的实力的问题,他恭敬有礼地说道:“教授,我并没有质疑过您的实力。我非常荣幸能够成为您的学生,得到您的教导。”
戚暮说得十分谦逊,但是阿卡得教授却不乐意了。
就像法勒大师说得一样,这个小老头的小提琴水平有多高、他的脾气就有多怪。只见他上下看了戚暮一眼,将眼睛里的赞赏都遮掩过去,故意为难道:“可是小七,你得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收你做学生?”
“因为您想。”
戚暮毫不犹豫的话让阿卡得接下来想好的刁难的话语都咽在了嗓子里,他呆愣愣地看了戚暮一会儿,竟然感觉……
自己有点被这个小朋友给说服了?
良久,阿卡得教授又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以后想做什么?”
“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每年小提琴系的毕业生里,有80%以上会到各个乐团里任职,大部分人一辈子只能当个再普通不过的乐团成员,连副首席的位置都爬不上去。”
“在这之中,大约还有10%以下的人会成为独奏家,至于那另外不足10%的毕业生,他们甚至不会再从事古典音乐方面的工作,恐怕连音乐相关行业都不会去参与。”
说完这些话,阿卡得教授又认真地看向戚暮,郑重严肃地问道:“那么在这里,我想问问你,小七,你觉得……你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