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陛下病情迅速恶化,而且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何进又岂敢明目张胆的做出城门截人的事情!”曹操摸了摸自己的小八字胡,继而说道:“如今宫内宫外早已流传,陛下有心立王美人所生之子为继承人,何进这是狗急跳墙,已是不顾一切了!”
“若非如此,主公又岂有崛起之机呢?”戏志才随手拿起两个酒杯一左一右摆在桌子上,而后说道:“如今京中局势已是十分明朗,何进与皇后自是想要让皇子辩登基为帝,而陛下则有册立皇子协之心,十常侍与何进向来势如水火,一旦皇子辩登基,他们必将遭到清算,因此他们也只能支持皇子协,如此便形成了双峰对立之局!”
戏志才又拿起两个酒杯放在左边的那个酒杯旁边,指着那三个酒杯说道:“何进乃是大将军,军方上下皆要听其调遣,而朝中大臣又大多认为立储之事应长幼有序,废长立贤虽然并非不可,但至今为止皇子协都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才智,因此朝臣们虽然不希望第二个窦氏崛起,却仍是较为看好皇子辩继位,至少从如今的局势来看,皇子协已经彻底落了下风!”
曹操沉声问道:“那么这一局中,我们又该如何获利呢?”
戏志才伸手拿起一个酒杯,在手中把玩道:“如今陛下立幼之心已生,此时招赵将军入京,怕也是起了托孤之心,毕竟世人皆知‘枪神’、‘剑神’乃是多年好友,而如今‘剑神’王越又在陛下身边任虎贲将军,陛下若是将辅佐皇子协登基的重担交托给将军,再加上‘剑神’的面子,赵将军却是于情于理都难以拒绝呀!”
赵紫龙很难有自知之明,听闻戏志才此言他当即便苦笑道:“但我的分量,却挤不上一个酒杯呀!”
“没有兵权在手的赵将军自是不行,但若是将军有兵权在手,那么一切可就大不相同了!”戏志才微笑道:“赵将军虽然战功赫赫,斩张角,定黑山,破乌桓,桩桩件件皆是奇功,但是如今将军毕竟离了那两万龙骧军,便如龙入浅滩,虎落平原,虽然威风犹在,却也难以主导局势,因此当务之急,是先设法令将军拿到兵权,只要有兵在手,无论进退我等都可稳如泰山!”
“咳咳咳……”微微一顿,咳嗽几声,戏志才继续分析道:“如今京中兵马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以‘剑神’王越为首,负责护卫皇宫与陛下安全的三千虎贲军,大将军何进麾下,用以拱卫京师的五万城防军,以及以小黄门骞硕为首,为了制衡何进而组建的西园军。”
戏志才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虎贲’二字:“在这三股兵马之中虎贲jūn_rén数最少,但实力却是实力最为强悍,毕竟不说虎贲军战力如何,单就‘剑神’一人便足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而后戏志才又写下了‘西园’二字:“其次便是西园军,那毕竟是陛下专门用来制衡何进的一股力量,各项用度也都是以顶级强军为标准配备,虽然缺少战场的磨砺,可在这座洛阳城中却也绝对是一股足以左右局势的庞大力量,甚至若是有朝一日洛阳城中当真爆发大战的话,西园军绝对可以力压那五万城防军一筹!”
最后戏志才写下了‘城防’二字,却又随手将之擦掉,口中解释道:“至于那五万城防军,看似人数众多,但洛阳毕竟久未经受战乱,城防军已是形同虚设,其中吃空饷的现象也是尤为严重,五万城防军能够集结起两万来,都算是有良心的了,所以在这场动乱之中,城防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即明白戏志才图谋为何的赵紫龙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只要设法把西园军的兵力掌握在手中,这一局我们便可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正是如此!”戏志才点了点头道:“但这却仅仅是最理想的情况,其中还涉及到许多细节性的问题需要考虑,除此之外大将军何进名义上统帅天下兵马,他完全有资格招外地兵马进京勤王,这才是此局之中最大的变数!”
微微一顿,戏志才脸上笑容猛然收起,沉声说道:“另外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那便是陛下心中的想法!”
“陛下的想法?”赵紫龙眉头微皱,心中却是隐隐明悟。
“没错!”戏志才“虽然你我皆知陛下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剩余的性命恐怕所剩无几,虽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却也难保陛下不会胡思乱想?”
这一点赵紫龙倒是很能理解,就如同历史上刘备托孤诸葛亮,言及若是阿斗实不可扶,诸葛亮便可取而代之,谁能保证当时的诸葛亮若是露出半分意动之色,刘备不会立刻呼唤出五百刀斧手将他斩成肉酱?虽然这个世界的刘备或许不会这么做,但赵紫龙从不介意用最险恶的心思去揣摩历史。
戏志才缓声说道:“为帝王者,必有疑心,所谓帝王心术,说到底不过是帝王无法彻底相信麾下将士,所以玩弄的一些手段罢了,陛下既然会因为将军与何进发生冲突而高兴,自然也会怀疑这所谓的冲突,其实是将军和何进双方演的一场大戏,所以为了让陛下彻底放心的信任将军,将军还需要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就能得到刘宏的信任,这种好事自是花钱都买不到,赵紫龙没有一丝犹豫问道:“杀什么人?”
戏志才目光如炬,意味深长道:“西园八校尉之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