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两个人,雪阳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然后说道:
“这两个人确实比红狐和紫睦还让人不省心。玄司是我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她天赋异禀,乃是上天所眷顾的先天半神之身。只不过她身世悲惨,也是个苦命的人。当时正值商周之战最惨烈的时期,玄司成为了最常见的战争孤儿。当时的她只有四岁,可以想见,她如何能在那样的乱世里活下来。但是幸运的是,她被一个比她大七岁的女孩收养了。也不能说是收养,只能算是在乱世里有了个依靠吧,毕竟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那女孩的名字叫赵姜(平民女子的起名方式,‘姜’不是名字,而是代指美貌女子的意思,如孟姜,意思就是姓孟的美丽女孩,与贵族女子名姓氏的称呼习惯不同,因为平民女子是没有名的),也是战争孤儿,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与先天半神之身的玄司不同。玄司寿命悠长,而且天生神力,还有空间控制的能力,因此我才会收她为徒。玄司是赵姜一点一点拉扯长大的,在那样的乱世之中,两个小女孩相依为命,可想而知赵姜对玄司来说要多么重要。
玄司对赵姜的感情……渐渐从对母亲的依恋开始转变,慢慢将她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待,将她当做生命里的另一半来对待。但是可悲的是,赵姜只把她当妹妹看,对她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情感,而且在那之后,赵姜爱上了一个男人,还和那个男人成婚生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对玄司来说是巨大的打击,玄司离开了赵姜,跟随我开始潜心修行,在修行期间认识了雪月,雪月对她倾心,奈何阴差阳错。即便玄司曾经很努力地想要爱上雪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赵姜,选择了一条让所有人都痛苦的路。
后来,赵姜的病逝让玄司几乎肝肠欲断。那一年玄司只有十九岁,也就是说,赵姜只活了二十六年。她殓了赵姜的遗体,将她送往天山,用空间法术和千年寒冰凝固了她的身躯,使赵姜的身躯能够万年不腐。然后她就开始拼命参悟生死之道,在我看来,她是想要复活赵姜。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因为意外和我一同升入了神界,直到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间才回归人界。在那之后的七百年间,她都一个人闷在天山,继续参悟她的生死之道,偶尔会下山历练,对两千年间一直在人界守护天山,也帮助她守护赵姜身躯的雪月心存感激。在我看来,其实玄司心里对雪月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玄司这个人是个一根筋,一条路走到黑,用现代人的话来说,这家伙还挺傲娇,自己的内心明明有感觉,她就是不愿承认。经过在神界两千多年的岁月,在我不断的开解下,这个榆木脑袋的家伙总算开窍了,想通了自己对赵姜的感情,打算放下从前的执念。但赵姜对她来说依旧是唯一的,最重要的亲人,她还是很想将她复活。
七百年的时间,玄司和雪月的感情越来越好,看得出来,玄司已经敞开心扉接受了雪月。只可惜,在三百年前,出了一件事,导致玄司出走,到现在还是找不到踪迹。
三百年前,有一段时间我带着小冰儿在外游玩,留下雪月和玄司镇守天山。正月十五的夜晚,雪月心血来潮,拉着玄司说要下山去玩,去人间集市看花灯。你想想看,这多正常,小两口约会嘛。当时玄司答应了,心想着天山四周都是暴风雪之域,被藏在大空间之术之内,就算无人镇守,也无妨。奈何偏偏就是雪月拉着她出去玩的这晚,赵姜被冰封的身躯被盗了。”
“被盗了?”陆之谣惊讶地说道。
“是啊,离奇得很,天山本就不在人世间,更没多少人知道里面封存着赵姜尸身。就算知道,为何又要盗走?但事情偏偏还是发生了。玄司的心情可想而知,她立马就要下山寻找尸身,雪月本能地拦她,说这人海茫茫你去哪儿找,起码不要着急,先等阿姐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可偏偏这话激怒了玄司,玄司怪罪雪月拉她下山游玩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雪月又气又委屈,说玄司满心满眼都是赵姜,多少年了心里一点都没有她。二人大吵一架,玄司便赌气下山,不断地寻找赵姜的尸身,这一走就是三百年。唉……”
说到这里,雪阳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陆之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些寿命久远的家伙就是任性,一出走就是三百年,换了人,怕是出走三年没消息就被判为失踪人口了。只不过,她听了雪阳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说道:
“雪阳,这件事有些不对啊。你说盗走赵姜身躯的人究竟是何居心?肯定是冲着你来的。可是三百年了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利用赵姜的尸身对你或者玄司做出任何威胁或者不利的举动。你说他盗走尸身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不过是个普通人类的尸身啊。”
雪阳笑了,突然侧脸,在陆之谣的脸颊边印下一吻,弄得陆之谣脸红心跳起来,嗔了她一眼,怪她不正经。
“谣儿,你真聪明。我也一直觉得蹊跷,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有些眉目了。”雪阳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眉目?”
陆之谣正要追问,奈何刚才雪阳偷亲陆之谣的画面被陆之谣怀里的小家伙看见了,小家伙闹了起来,拉住阿娘和阿母的袖子闹道:
“啊啊!阿母好狡猾,冰儿也要亲亲!”
“好好好,亲亲。”雪阳好笑地抱着小家伙香了一口。小家伙满足地眯了眼,然后拉着陆之谣低头,在陆之谣的脸蛋上啪叽了一口。陆之谣再次被小家伙的醋劲儿给萌到了,抱着小家伙亲了好几口。
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亲来亲去的画面太刺眼,雪月愈发气闷,哼了一声,嘟囔起“阿姐坏心眼”,“重色轻妹”,“秀恩爱死得快”之类的话来。黑子依旧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保持着属于一只猫的慵懒高冷、看透世事。
这时候,一直被忽略的子鹏终于用他那雄浑的男低音说道:
“启禀主公,我们到姑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