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明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玩儿现了！”他本来是想要以高速掠过敌机的面前扰乱敌飞行员的视线，但是没想到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叶寸心脱险了，自己却因为攻角过大掉入了尾旋，油箱被击中燃起了火。

日军剩下的6架飞机的飞行员看到东方云明的座机起火拖着黑烟掉入了尾旋，都各自感到高兴，这个击落大佐阁下之后又连续击落关东军3架飞机的家伙终于要完蛋了！以日军航空队以往的经验，掉入尾旋的飞机已经没有再次飞起来的可能了。

叶寸心从缠斗中脱离之后，回头看到一架涂着太阳旗的战斗机冒着黑烟急速栽向地面，乍一看只道是东方云明又击落了一架，可是回过神来的她突然发现，掉下去的飞机竟然是单翼结构！那就是九一战，是东方云明被击落了！她的大脑“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回想刚才一架九二战已经完全锁定了自己并且开火，但是被一架飞机飞快地挡住了，虽然在正式进入狼牙的时候，东方云明作为旅参谋长说过：“只要你是中国陆军的一员，是我的战友，我就愿意为你们在战场上挡子弹！”（虽然这句话也是狗头老高对东方云明说过的），但是真的当东方云明为自己挡了子弹的时候，叶寸心还是傻了！不断在耳麦里呼叫：“教主！教主！快跳伞！”

其实掉入尾旋的飞机根本没法跳伞，喷气式的飞机还好，因为它有弹射座椅，没有螺旋桨，可是东方云明的飞机现在是机尾的油箱和发动机都有火焰燃烧，这时候跳伞只有一种结果：被快速搅动的螺旋桨剁成肉酱。这种情况只能尽力控制飞机从失速尾旋中改出来，然后再根据情况决定跳伞还是迫降。

对于掉入失速尾旋的处置，东方云明也有过经验，那是在对歼20进行试飞的时候，他在精锐的空军航空兵部队服役了三年就转调到了飞行设计院，担任新型飞机的试飞员。后世那些新设计的飞机在量产服役之前要经过数百次的试飞，历时三年到十年不等，每一次试飞都有十足的风险，全世界几乎所有的三代机和四代机试飞的时候都摔下来过，当然，歼十是新飞机试飞过程中唯一没有摔机记录的。东方云明成为试飞员之后也遭遇过各种空中险情，像空中停车这种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试飞歼20的时候就遭遇过失速尾旋，当时他正在进行超音速巡航测试，但是电传操纵系统的故障，导致机头急剧上扬，超出临界攻角，恰好在这时发动机功率不稳定，飞机直接从超音速巡航掉入尾旋，从7000米的高度像炸弹一样掉下来，以这样的速度坠机也就是十秒钟多一点的事，关键时候他干脆“违规”地关闭了电传操作系统，用，猛地加速的同时调整鸭翼角度，在高度下降到1000米的时候成功的脱离了尾旋，擦着树梢以几乎9个g的过载将飞机拉起，高过载导致的“黒视”持续了20秒，等到他完全清醒的时候飞机已经全加力垂直爬升到了5000米的高度，飞回机场后，记录仪中显示他飞行过程中的最低高度为80米。

相对于歼20的失速，现在东方云明驾驶的九一战简直就是小儿科，不过由于先前的空战高度也比较小，所以等他从尾旋之中完全改出来的时候高度已经下降到了300米，这个高度专门的空降圆伞没问题，但是战斗机的逃生伞这个高度跳出去打不开的可能性很大，重新拉起来也不可能，发动机已经起火，他不敢再加大油门，否则飞机有凌空爆炸的可能，周围地面上的开阔地面积都比较小，不是很适合迫降。但是形式逼迫东方云明不得不冒险迫降，头上的几架九二战看到他“奇迹般”地从尾旋之中改出，在惊讶之后已经俯冲下来，再不赶紧迫降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急切地呼叫东方云明的叶寸心看到他成功脱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4架九二战俯冲下去，留下两架缠住自己。这时候叶寸心也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解围，差点和纠缠她的一架九二战撞在一起，她是无所顾忌，却把那架飞机上的日本飞行员吓了一跳，这是要跟他玩儿命啊！

东方云明决定赌一把，选定了一个狭长的山谷作为迫降地点，山谷前面有一小块平整的空地，他驾机降低高度从空地进入，下降到离地面仅1米的高度，凭借地面效应的帮助迅速调整机头的方向，对准山谷的入口，然后将操纵杆一推到底，在不知道“地面效应”为何物的日军飞行员纳闷东方云明是怎么在地面上快速转向的时候东方云明就避开了他们的子弹冲进了山谷。

他的飞机在起落架折断、用机腹滑行了30多米后停了下来，油箱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东方云明迅速解开安全带，提着背囊从飞机上跳下来往山坡上跑，这个时候是有多快跑多快，但是最终还是只跑了二十多米身后的飞机就爆炸了，冲击波将他重重地拍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他听到耳麦中叶寸心的声音：“云明！还好吗？收到回话！”看来叶寸心已经着急的不行了，连代号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东方云明缓了缓，说道：“我没事，寸心，瞅准机会跳伞，记住高度一定要保持在一千米以上才能跳。”失去了长机配合的叶寸心又没有多少空战经验，虽然不至于被击落，但是却已经在空战中落了下风，再纠缠下去就危险了！

听到东方云明回话的叶寸心放心下来，聚精会神地避开一次次的袭击，爬上1500米的高度之后，将飞机翻转过来，整个人头朝下松开了安全带，双腿用力一蹬，直直地落下来，就像当初东方云明在长春郊外的高跳低开一样，她一直下落到600米才开伞，东方云明也从山谷中跑出来，看着半空中绽开的伞花和俯冲下来的日军战斗机，东方云明举起突击步枪为她提供防空火力掩护。

一串串子弹在日军战斗机上擦出明显的火花，让敌机不敢飞得太近。落地之后的叶寸心用最快的速度解下伞包，和东方云明一起进入了树林。6架日军战斗机来回飞了两圈之后也无奈地离去了，6个人的脸上都是愁云惨淡，12架战斗机围歼两架，对方飞机性能不占优势，但是两个飞行员却成功脱离战场，日军这边被击落一半，只有1个飞行员跳伞，却也生死未卜，带队的飞行团参谋长八神太郎大佐也在半空中就被凌空爆炸的飞机炸死了，一向自诩精锐的日本陆军航空队如今在自己控制的地盘上吃了大亏！

东方云明和叶寸心两人向四周看了看，也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在哪里，他是为了吸引日军机群的注意力，减轻护航战斗机的压力临时改变的航向，也没算到会这样被日军飞机击落，对于曾经驾驶着歼20进行两马赫以上的超音速飞行的东方云明来说，在最大时速不过300码的空战中被击落简直就是耻辱，也难怪，后世大部分的飞行员都习惯了超视距空战，几十公里之外用雷达锁定目标，一颗中距导弹就完事，哪有这样的近距离格斗的必要？

两人一路向西走去，走了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东方云明一直都以强大的意志力忍着后背的剧痛坚持着，直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了一个数十米高的悬崖，模模糊糊看到几颗松树后面一个挺大的宅院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叶寸心看到东方云明一头栽倒还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想要拥抱一个呢，但是叶寸心高兴地抱着他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接着任凭她大声的呼叫，东方云明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叶寸心都还以为东方云明只是累到虚脱了，解下了他的背囊才发现他后背上和背囊上大片的血迹，叶寸心惊呆了！

原来在迫降之后，飞机发生爆炸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碎片扎进了东方云明的后背，但是叶寸心需要马上进行伞降，他必须对空射击掩护，降落之后，两人又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迫降地点，要不然很容易被日军的地面部队围堵，背部的重伤根本无法得到合适的处理。他一路上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两人是明确的恋人关系，关心则乱，要是让叶寸心知道自己受伤肯定会影响到她的判断，而东方云明自己由于失血量逐渐增加，意识在逐渐模糊，更不可能有敏锐的判断。所以他一路上都在强忍着，直到看到眼前出现的这一座规模还比较大的院子，心理一下子放松的东方云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叶寸心的面前。

叶寸心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呆住了，自己背囊里的急救用品已经用光了，东方云明的伤势已经十分严重，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从来以女汉子形象示人的她忍不住流泪了，带着哭腔大声的喊着：“东方云明！你个混蛋！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吭一声！你不是东方不败吗？你不是比希特勒还牛吗？你给我醒过来啊！你说你爱我，你要娶我都是骗我的吗？”

她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当初在特战旅飞行训练的时候认真些，不给东方云明添乱，基本功再扎实些，刚才的空战就不会轻易地被卷进缠斗，东方云明也不至于飞过来为自己挡子弹，降落之后，如果自己早些发现东方云明的伤势，哪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然，她也看到了松树掩映下的那座很大的院子，大声的喊道：“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说着用手枪对着天空连续开了几枪，枪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昏迷的东方云明，东方云明吃力地睁开眼睛，从来没有过的疲惫，恍惚中看到叶寸心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珠，而后听得身后有人的喊声，随后再次失去意识。

……

东方云明在昏迷中做了感觉做了很长一个梦，梦中叶寸心一直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旁，两人只是默默地厮守着，没有硝烟，没有生离死别，没有战争，蓝天白云，明媚的阳光，鸟语花香，仿佛传说中的极乐净土，又如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然而，他心里总是有一种空落落的、若有所失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有了意识，但是没有马上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自己应该是躺在床上，周围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的确躺在床上，不，应该是趴在床上。周围的墙面上没有窗户，应该是个地下室，满屋子的香火味儿告诉他这里是个寺庙，再转头一看，叶寸心趴在一张桌子上正熟睡着，两人的背囊和武器却没看到，想必是被叶寸心藏起来了。

东方云明叫了两声：“寸心，寸心！”叶寸心听到喊声醒了过来，看到东方云明正看着他，高兴地说：“你醒了，太好了。哎，别动，给我老实地趴着！”看到东方云明想要爬起来她脸色一变就呵斥。

东方云明向爬起来，结果感到背上一阵剧痛，再一听到叶寸心的呵斥也就放弃了爬起来的意图，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

叶寸心说：“你昏迷了7天，这儿是一座寺院，住持禅房的地下室。”

“7天？！”东方云明吃惊地问。

“你以为呢？”叶寸心反问，“这座寺院后面就是我们爬上来的那个悬崖，你可算是把我给吓坏了，一爬上来就倒在地上，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多亏了这儿的住持空明大师听到我的枪声命众弟子把你救回来，还帮着糊弄过来搜查的日本人，要不然你就真的玩儿现了！”

“糊弄日本人，怎么糊弄的？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的吗？”东方云明问。

“阿弥陀佛！”这话恰好被来到楼梯口的空明听见，“老衲虽出家，却未出国！个人的修行又如何及得上国家民族的大义呢？日寇面前打个诳语，无妨无妨！”

东方云明一看，进来一个老和尚，身上的袈裟和僧袍早已陈旧却没有破损，下颌有几缕灰白的胡须令他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叶寸心见他恭敬地招呼道：“空明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