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的营长原本是高文峰兼任的,但是此时狗头老高在城南的阵地上,所以东方云明任命了原四营的副营长张长武为一营新任营长,并且指示一营的任务不是阻击日军的援军,而是在承德东面摆出“空城计”,在这里的公路以及交通要点上大面积地布设地雷,迟滞日军的行动。当然布设的雷场里面不可能全是地雷,真正的地雷并不多,其它的都是些破铜烂铁,反正只要是能引起探雷器反应的东西都给埋在土里,土制地雷夹杂在其中,杀伤力确实不大,但是特别烦人,里面除了黑火药之外,还有些诸如辣椒面、生石灰之类的东西,然后在路旁的山坡上在营长张长武的带领下打冷枪,先后有几支规模不大的伪军经过,结果都被地雷给吓回去了,后来鬼子来了一支几十人的工兵部队探雷,突然一阵枪声就倒下一大片,枪声过后站起来的鬼子也没几个了。进攻承德之前的一个多月时间内,独立团的战士们每个人的射击训练都消耗了上百发枪弹,从山坡的简易阵地上到雷区不过一百来米的距离,基本上命中率在三成以上,遭到突然打击的鬼子工兵惊慌之下又踏响了几个地雷,顿时漫天的辣椒面和生石灰呛得他们七荤八素的,连方向都没分清拔腿就跑,于是有几个鬼子刚跑出烟雾正面就迎来一波子弹,有些运气好的倒是找对了方向,却也没能跑得掉一营轻重机枪的照顾,没几分钟鬼子的几十个工兵就全部“玉碎”了,后面的鬼子指挥官村上少尉气急败坏,指挥手下部队向山坡上的一营阵地冲过去,却没想到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啸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村上少尉看着淹没在炮火中的部队,顿时感到欲哭无泪:你们这些支那人真不讲规矩,有这么厉害的火炮还布置什么雷场啊。
在后面的伪军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都不要命地往回跑,对面的义勇军连大炮都有,还不赶紧跑不是找死吗?而在这里的鬼子们也不知所措,进攻吧,前面都是地雷,自己又没有什么像样的炮兵,飞机也都在前线,拿什么进攻,撤退吧,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这么跑了,回去就只能剖腹了,于是他们只能请求上级的“作战指导”。可是别说他们的上级,就是武藤信义也没有办法调集多少部队,都在长城一线呢,而且33旅团的两个联队已经从所以从中午开始向承德进攻,命令村上他们的部队按兵不动,并且做好防备,以免让义勇军跑掉,村上少尉接到命令之后也无奈地命令就地防御,于是承德东面的战场上安静了下来,双方就在这里对峙着,谁也不进攻。
东方云明从咖啡厅出来已经是下午3点了,竹木纯一换下了关东军的少将军服在九条义夫和两个侦察连战士的陪同下坐车离开了承德,东方云明并不担心竹木纯一逃跑,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法跑了,本来腿脚就不灵便,在昨晚还被侧翻的汽车给压在腿上,现在他的腿已经彻底废了,以前还可以拄着拐杖走上几步,现在只能借助于汽车和轮椅了。
要说武藤信义没有直接与东方云明他们交过手,确实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长城一线数十万国民政府的正规军都没什么太强的战斗力,只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死战不退,才给关东军造成麻烦,打了几个月,战线却没能推进多少,但是关东军强悍的战斗力也给这些中国的杂牌军造成了好几万人的伤亡,而且热河已经完全控制在大日本帝国的手里,怎么算都关东军都不吃亏。现在两国正在和谈的时候,突然传来承德失守的消息,这让武藤信义在大骂竹木纯一“蠢货”的同时,也火急火燎地派遣竹木旅团所属的哲藤联队和小林联队迅速夺回承德,至于竹木纯一,现在也没有他的消息,就当做是为天皇陛下尽忠了吧。竹木纯一在日本军界也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日俄战争时期他就已经参军,三十多年的战场经历使得他虽然只是一个少将,但是在参谋本部甚至内阁也是举足轻重的,而且他从“满洲事变”(九一八事变)开始就一直反对扩大战争,与参谋本部的那些头头们格格不入,为了把他排斥在中心决策层之外,武藤信义把腿脚不便的他从参谋本部调出来担任第33独立混成旅团旅团长,并且让33旅团担任进攻热河的前锋。现在竹木纯一竟然在承德出事了,武藤信义心里也有些许幸灾乐祸,因为军界又少了一个主和派,当然,承德市战略要地,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正好派33旅团的两个联队来,反正旅团旗一失,番号就得撤销,所以哲藤联队和小林联队肯定是发疯一样向承德进攻,本来大日本帝国的jūn_duì战斗力就强,再背水一战,那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还有什么攻不下的地方吗?
确如武藤信义所料,哲藤孝义和小林直三郎大佐和旅团直属炮兵大队的柴田藏少佐率领的七千多人几乎是红着眼扑向承德,还向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了航空队支援,因为长城一线已经开始逐渐停火,所以很多航空力量已经可以从前线抽调出来,加上从承德方向逃回来的伪军们的反映,承德的义勇军手里有大量火炮,所以小矶国昭毫不吝啬地将两个陆军航空大队交给哲藤孝义指挥。就在东方云明刚从咖啡馆内出来的时候,两架上单翼的“九二”式侦察机盘旋在承德上空。
为了防空的需要,东方云明和张贺把指挥部从避暑山庄内搬到了荣公馆附近的一栋民房中。东方云明走进指挥部,问张贺:“巴尔图他们的骑兵连还没回来?”
“还没有!”张贺回答道,“哎,东方,你叫他们干嘛去了?”
“搬点儿东西过来。”东方云明神秘地笑了笑说。
“搬东西?你把骑兵连当运输大队了,那这帮蒙古汉子不跟你急啊?”张贺问。
“不会,热河省是山地地形,不适合骑兵的大规模机动,当初成立骑兵连的时候我就是为以后在察哈尔和绥远地区准备的,再说了,我让他们运输的东西是用来对付鬼子飞机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什么秘密武器呢?我们所有的防空武器不就是军火库里缴获的那些苏制高射机枪吗?”张贺问。
“你是政工干部,军事上有些不知道的很正常。”东方云明调侃地笑笑。
张贺瞪了他一眼,说:“我北伐的时候也是排长,正儿八经的军事干部,现在当政委是因为我的思想觉悟比你高。”
“你高不了哪儿去,我问你,对于国内外形势的分析你能比我强吗?不清楚形势你再好的思想觉悟都没用,就像是你的视力很好却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而我,东方云明,人如其名,东方的云层中出现的一丝光明,有了我,你才能看清路!”东方云明说。
“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