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真要进西山大营,他也不是没有什么故交可以帮忙,不一定非要指着萧家,而千牛卫,那可是保卫皇上的精锐之师,前不久萧家萧沐郎被任命为千牛卫大将军,这是多大的殊荣,若不是萧沐郎与皇上多年师兄弟相称,又带兵多年,他这个年纪的人怎么也不会受此重任。
能进千牛卫的人,大多是从西山大营中的将士里层层选拔出来的,其中不乏权贵子弟,这些人不仅要武艺高强,还得细致果断,不是什么莽夫都能近皇上身边伺候的,就赵宗这样的,少说也要在西山大营磨练个五年才有机会去考考试试,赵四?下辈子吧!
赵恒都要被王氏的野心气笑了,说实话,他先前觉得合适的话就给老二递折子请封世子,皇上总不会直接驳了,老四不过是个纨绔,自以为厉害,实际在京城都排不上号的。
王氏还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犹自道:“不就是个侍卫么?诤儿怎么会连这个都干不了?”
赵恒无力地叹了口气,赵宗还在小心地抽鼻子,林玉静拉着儿子的手,沉静地跪在地上,赵恒道:“老二家的,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嫂子扶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孔氏这才上前来,把林玉静扶了起来。
赵恒对林家夫夫道:“今日,又叫你们看笑话了。”
萧云郎笑道:“宗儿也知道错了,他在伯府里一直怕您生气,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回来,这才叫我们陪着,您是他的亲祖父,您是了解他的,这孩子嘴硬心软,又不大会说话,常常惹得您生气。大姐姐说的没错,宗儿虽是借了我的关系进了西山大营,的确也有人看不起他,要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宗儿过了年才二十,哪里有那些老少将军的厉害,刘副尉是我二哥的忠心属下,开始还磨了宗儿好几天,故意叫他知难而退,宗儿却熬了过来。”
赵恒对赵宗伸伸手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赵宗低下头暗笑,抬头却露出悲戚的脸,膝行过去道:“孙儿的父亲早没了,孙儿更不能叫人觉得孙儿没出息,叫地下的父亲也无光,孙儿更要努力叫人看得起才是。”
说起长子,赵恒也觉的心下酸涩,对王氏mǔ_zǐ更加厌恶了起来,先前这些儿子、孙子里,的确是赵诤嘴甜会说话,叫他最喜欢,上次初三那事,就叫赵恒觉得赵诤太不懂事,当着外人的面败坏侯府的名声,这次科考赵恒又觉得他无才无德,进西山大营的事赵恒都不想多加评价了。
赵二一看这祖孙两个像是要抱头痛哭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刚要说些什么,萧云郎又笑道:“宗儿你别那么说,叫你二叔难受,你虽然没了父亲,二叔却照样疼你,赵二爷,您说是么?”
这次连林玉岚都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起来,他怎么从不知道原来云郎的嘴这么厉害。赵二的脸通红一片,僵硬地笑道:“谁说不是呢,大哥没了,我自然要承担起父亲的职责。”
“那就是了,哪家的叔叔要是如您一样,真是孩子的福分,还有二嫂也是,宗儿有不懂事的时候,您多担待着些,有些话大姐姐当娘的不好说,您可得提点着宗儿啊,叫他别惹侯爷生气,还要多体贴母亲。”
孔氏就算恨不得封起萧云郎的嘴来,此时也不得不尴尬笑道:“这是应当应分的。”
王氏瘫坐在地上,只觉大势已去,目光仇恨地看着林玉静和赵宗,暗想等诤儿继承了侯爵,看她不把这些人都整死!
赵恒与孙儿诉完衷肠,才想起这个继妻来,冷哼一声道:“我原以为你小家子出身,对孩子们更加体贴,想不到你年纪愈大,却愈发不懂事了,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府里的事叫她们三个媳妇先看着,朝廷、官职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管得了的,你好生诵诵佛经才是正理,等老四养好了伤,我给他请个好先生认真学些学问,苦读个几年,他才能给你挣出个进士来!”
王氏捂着帕子哭道:“侯爷你竟然如此狠心,听了旁人几句话就全然不顾夫妻情分了。”
赵恒淡淡道:“就是方才你说的那几句话,都是对皇上大不敬的,我若是真的不顾夫妻情分,你就不是单单诵佛经的事儿了。”
王氏的哭声一停,以往再生气,赵恒对她顶多就是骂几句,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刻的寒意,她怎么都忘了,赵恒早年虽然是文臣,赵家这个侯爵却是实打实从战场上赢来的,赵家人的骨血里,也是带着杀伐果断的,王氏不敢再开口,纵然她心里已经是恨极,她想着就算不推荐诤儿去西山大营或者千牛卫,这些人竟然说动了侯爷夺自己的权,把自己关起来!真是好大的本事!
这仇,早晚有一天她要报回来!
大战告捷,萧云郎心情愉悦地跟着林玉岚去林玉静的院子喝茶,林玉岚不知想起什么,时常要笑几声,萧云郎戳戳他道:“你笑话我。”
“我没有。
“你就是有,不然你看我干什么?”
林玉岚摇头笑道:“我在想你在靖川侯府的时候一定没有使出全力来,不然大嫂、二嫂怎么能是你的对手?”
萧云郎的脸都要红了,怒道:“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我要是有大哥和二哥的本事,我就不说了,我抄起刀来直接动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