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本。何洛不给,说,“感情是沉没资本。不一定是因为他处处都作的最好,但却是我已经投入太多,收不回来。”
“知道是沉没资本,你还继续投资?”蔡满心撇嘴。
“是啊,我选择损失最小化。”何洛笑笑,“我总希望自己不会最后清盘破产。”
蔡满心叹气:“爱情它是个难题,其实没什么道理。”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你说,怎么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一个人?”
何洛想了想:“初来乍到的爱情,让你变傻变笨变胆小,在他身边不敢呼吸语无伦次;但如果真的爱了,会很勇敢,不,是非常莽撞,根本不计较后果。总之,完全不是你自己。”
蔡满心松口气,“还好还好,我没有迷失自己的经历;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没有什么比自我更重要。”
“sooer。”何洛颇不以为然地说,“这话我也说过。但爱情没来时,说什么都是空谈。”
所有的讨论都是空谈。何洛每夜辗转反侧,骄傲的自我被痴情的自我打败。没有自尊就没有吧,低头就低头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失去你。她想着田馨说过的话,想念就哭出来,这很难么?如果下次回到他面前,痛哭失声,他会不会手足无措的拥抱自己,说“别哭了,眼睛变成桃子,我就不要你了”。几次梦到这样的场景,醒来时说不出是希冀还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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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我的初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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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杰忽然在qq上发来消息,劈头就问:“你和章远还在一起么?”
何洛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并没有告诉老同桌冬天发生的事情,于是支吾着,“哦,还是老样子。”
“我连续几天看到他和同一个ppmm吃饭,神态亲密。”赵承杰说,“我逗他,说给我遮口费,否则就要告诉给何洛。他说,哦,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他这样说么,什么语气?无限缅怀,还是云淡风轻。后者吧。
他身边的漂亮女生……何洛狠狠敲着键盘:“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赵承杰继续写道:“难道不是你提出的么?他们都猜,你去了北京,便看不起留在省大的我们了。”
何洛心中苦涩,还要打一个笑脸,说:“:) 为什么不猜是他喜新厌旧?嫌我不够漂亮。”
赵承杰沉默良久,头像才开始闪动,“早先喜欢他的漂亮女生还少么?怎么会是他提出的……他那么爱你,那时候还站了二十多个小时去北京看你。”
“下机了,下机了!”机房的老师促摧着,“大家赶紧存盘……那边,那边的女同学,快走了,马上断电。”
何洛不敢回头,肩膀耸动,已经泪流满面。
他那么爱你,那么爱你。
是的。那么爱我,爱过我。
何洛打电话对寝室的人说自己去亲戚家,然后背着书包在午夜的大街游荡,随便上了一趟夜班车,流光飞舞的霓虹幻化出无数往事。温暖的牵手,寒冷冬夜的踟蹰,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沉默着,眼泪遏制不住地流下来。
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永和豆浆里写了一封长信,追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当我提起笔来,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哽住呼吸。”她写着,“你还记得么?女篮训练时你捉住我的手掌;我牙疼时你推荐的牙医;你吃过我的棒棒糖,说酸的牙都倒了;你借了一辆除了车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吹折扣捎带我去兜风;你一天给我写四封信;你风尘仆仆站了二十多个小时来看我;你叫我野蛮丫头;你说,何洛,我记你一辈子。”
“但你说放手,就放手了。你有没有想过,此后在我身边的人就不是你了,或许你并不在乎,是么?但想到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会难过得心疼,疼得我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这颗心。
我知道,你很累。我也很累。我也想停下来喘口气,歇息一下。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伴,走累了,互相拉一把,谁也不会丢下谁。可是,你说,你走吧,我们不是同路人。我们的感情,是彼此的负担吗?”
她一气写下来。第二日是周末,回寝室补觉,睡得神清气爽,再看自己的信,语气卑微,如同落难少女匍匐在尘埃里,亲吻王子的脚背,恳请上天救赎。
章远可以冷静地说出分手,没有争吵,没有犹疑,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又怎么会是一封信能够挽回?
捧出一颗心,哭着闹着求别人回头,这样的事情何洛做不出来。
如果对方心肠冷硬,摇头拒绝呢?输了爱情,至少还要留住尊严。
她不想自取其辱。
托福考试当日,何洛浑浑噩噩被蔡满心拉着早起去考场。
路上凉风一吹,头脑清醒很多。她没有吃早饭,口袋里装着前一天买的德芙黑巧克力,掰下小小的一块,细细品尝着熟悉的香味。
悠闲如昨日午后,心头是点点惆怅。
多少年了,三年,哦,是四年前,那时章远还遥不可及,每天准时出现在日记里。想起考的砸锅卖铁的物理,想起他教她打篮球,帮她复习,想起期末大考前他递过来的黑巧克力。
“放松心情,祝你好运!”章远说。
“啊,都给我了,那你呢?”
“我的运气一直都不赖。”他扬着头,微笑,何洛被他感染,自信满满。世界一瞬间充满夏天的味道,绚烂起来。
而此刻,只有朝阳眩目,前路一片灿然。
“你该为自己想想未来了,不要让别人左右你的理想。”从考场出来,蔡满心说,“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他这几个月,给过你只字片语的解释?”
无从解释。
他不是从前的他了。
就在这一瞬,忽然发现曾经深厚的感情已经荒芜。
寝室静悄悄的,没有开灯。向南的窗外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正午明晃晃的阳光斑驳地洒在长木桌上。
何洛拉开抽屉,里面一沓雪白的信封,最上面两个,装着她写给章远的信,不曾发出的信。
第一封是自怜自艾的长信;第二封写在昨天晚上。只有一行字:“明天我要去考托福了,你又在做什么呢?再见,我初恋爱的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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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我的初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