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辉从东方冉冉升起,俯瞰大地。泉南市艺术学院的校园内,一簇簇扎堆儿的学子们早已做好准备,等待考试的来临。远离考区的广袤操场之上,不时有零星仿若嗷嗷待哺的洪水猛兽的幼崽儿,扯着嗓子狂吼嘶喊着,美其名曰:练声!
冯俊彦带着耳机,随口哼着小曲漫步走进校园。低头看了看腕表又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锁定在教学区与校门之间的假山池塘边沿。莘莘学子们故作坦然的昂首挺立,虽然腿脚已经渐渐抽搐,酥软,但为了不失面子、不丢脸,仍旧苦挨坚持着。
冯俊彦可不管这个,轻松的迈步来到池边,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报纸铺平、坐下。
周围惊讶、嘲弄、看热闹、亦或是钦佩、向往的眼神纷纷投注过来,一瞬间,冯俊彦仿佛看到艺术学院上方凝聚的空气猛地一滞,揪心般带动了绝大多数道貌岸然、君子坦荡荡的一众皮囊们。
惬意地听着耳机里传出的有些微丝丝声响的音符,那是钢琴弹奏的《肖邦圆舞曲》,后面还有贝多芬的《月光》,这两首曲子是冯俊彦在青少年宫在私人琴点时间用随身听的录音功能录制而成。整曲潺流舒畅,极具美感。
斜挎的背包里松松垮垮,里面只有一个谱夹子,也仅仅夹着一份复印整洁的简谱《乌苏里船歌》。自己弹唱着试练这首歌曲时,记忆中高亢嘹亮的**部分会因为嗓音条件和方法业余导致音色生涩变化,甚至唱不上去的情况。
然而,冯俊彦对自己的发声非常了解,完全是胡乱张口唱,什么方法都没借助。但整曲下来,却没感到一丝困难别扭生涩的地方。这真是不唱不知道,一唱吓一跳。前日和昨日的闭门造车是吓自己一跳,不知今日参加考试是否能再恐吓一番评委老师。
几个神态自若、松鹤茗羚的老字级教授、抑或老师捧着大号茶水杯在几名学生模样的小青年陪同下走了过来,穿过考区空场,直入小班房。
几分钟后,几名紧随的小青年脖子上挂着牌牌儿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排队,叫号,开考!
不得不说现在的考试程序十分的简陋、不完善。声乐、器乐主项的掺杂在一起考试。一时间,轰轰隆隆一片拥挤,只盼早一秒将自己手中的准考证递交上去。
冯俊彦站在池塘沿上?望远方,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再次落足坐了下来。现在人多不去凑那个热闹。再始考试最吃亏了。
一般评委都会小心翼翼的打分,中期出场最为合适,一方面老师打分顺了容易出高分,另一方面,看了诸多的水平参差不齐的考生,眼花耳鸣,只要自己水平稍稍能过得去,自然会给评委们耳目一新的感觉,也最容易沾便宜。
校门外一辆桑塔纳缓缓驶来,停靠在路边。驾车的是余兴,副驾驶坐的则是苏浩洋。后座上当然是今日来参考的两个俊男靓女,于德龙和苏晓敏是也。
“晓敏,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我和你余叔叔就在外面等着。考完了到车这里来就行。”苏浩洋将谱夹递过去,叮嘱女儿。
“知道了。放心吧爸爸,我一定行,肯定没问题的。”苏晓敏眼神透着一股坚定,说道。
“知道你行,可也别大意失荆州,考砸了别冲我哭鼻子。”苏浩洋佯装不悦地敲打道。
“嗯。”苏晓敏螓首小鸡吃米般点着,倒没有丝毫不耐。
旁边余兴落下车窗也跟儿子低声交流着。
“进去后直接去考区二楼找你李叔叔,让他带你进去考。听到了没?”
“知道了,老爸。”于德龙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一定要礼貌点,别乱说话。”余兴想了一下自己儿子平日的表现和劣习,有些担忧后怕地叮嘱道。
“放心吧老爸,你真?嗦,都快跟老妈一样了。我知道怎么做。”于德龙不耐的应付着。
“行了,去吧。”余兴心里暗叹一声。
余兴违心的这般去做也实属没办法。自己儿子是块儿什么料当爹的最清楚,也就比烂泥扶不上墙的吃货强那么一点点。可无论如何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就这么一个宝儿,要是他没出息,等自己两口子老了,指望谁呢!?所以,为了让儿子能够上大学混个好文凭,余兴也只能硬着头皮托关系找老师。
“晓敏,咱们进去吧。”于德龙得令,顿时由蔫瘪的老茄子变成了绿油油铮亮的小黄瓜,从骨子里透着精气神,生龙活虎起来。跑两步来到苏晓敏身侧,说道。
“噢。”苏晓敏没什么反应,跟苏浩洋摆摆手,朝校门口走去。于德龙尾随其后,屁颠屁颠的一丝不苟的坐着护花使者。
“老苏啊,你家姑娘可是越来越漂亮啦!”余兴望着两个孩子迈入校园,闲聊起来。
“这孩子随她妈。”苏浩洋笑了笑说道:“要是随我,那还不更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