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抖了抖手中的墨刀,刀气如虹甩在地面割出一道道深深的创痕,眼神里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多了些残忍兴奋之意,像是陶醉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中一般。
陈昊看得皱起眉头,有一种人天生以战斗为乐,像是一头嗜血的孤狼一般,受伤越重激战越勇,将生死全然抛之度外,如今看来眼前这华成峰便是如此。
他心中疑惑,这一对父子的性格差异怎会如此之大?那华三少的骨头就远远没有其父这般坚硬,听得自己描述出几个酷刑的行状,便将心中所藏一股脑的全都交代了出来,全然不顾自己这番作为所造成的后果。
陈昊看着虽然落入下风,但是仍然勇往直前的华成峰,心中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该敬重还是感叹,不过手上的空月剑却是不停,剑气形成漫天囚笼,一点点朝着困在其中的魁梧身躯缓缓逼近。
只听叮的一声震鸣,这华成峰的虎口被震裂,手上一松,那口长长的墨刀被磕飞开来,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直直地插在地面之上,没入半截,刀柄仍自在轻微颤动。
后者怒吼一声,眼中仍是战意无穷,他攒紧一对铁拳,呼啸挥出,石甲激荡开漫天剑气,披荆斩棘,一步一步的朝前击来。
不过顷刻,这人身上便多了无数深深的创口,有的深可见骨,猩红的脏腑在胸腔内不停跳动,却不见一丝半点血珠渗出,看起来尤为诡异,若是撤去石甲,这人或许会马上血如泉涌,枯竭而死。
陈昊微微垂目,漫天剑气如同一条条游鱼,避开了那对不知疲倦永不停息的拳头,朝着他身上的创口而去,直欲毁去对方已经暴露在外的脏器,一举将其镇杀。
这人浑身突然一震,口中一声大喝,远处插在地面的墨刀忽然凭空跳起,嗡然一声先是刀身变得扭曲,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炸为无数碎片,在空中悬浮凝聚,化为一朵黑云将他的身躯迅速包裹其内。
剑气激射在黑云之上,如同击中一张柔软光滑的布匹一般,轻飘飘的从一侧滑开,根本使不上力道。
“竟然还有这般变化!”陈昊轻咦一声,本以为即将得手,谁知对方竟然又掀起波澜。
他心中一动,将心莲与空月剑催使到极致,割破空气发出阵阵啸音,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激荡不休,青色光束与雪白剑气在空中纵横交错,将空间割出一道道裂纹,却马上被填补起来,生灭周而复始。
潮水般的攻击狠狠冲在这黑色云雾之上,后者震颤不已,扭曲不定,仿若一个狂风中挺立的气罩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
这时,黑雾里头却传出道道低吼之音,仿佛里面藏着一头来自深渊的恶魔一般,只听噗的一声,一只巨大狰狞的手臂从黑色云雾中猛地伸出,足足有水桶粗细,长长的指甲泛着道道寒光。
这手臂重重一震,便将黑色云雾扯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一个高达一丈有余的身影。
陈昊惊骇欲绝,因为眼前这身影又哪里还有半点人相?活脱脱一个妖兽临世。
此时的华成峰青面獠牙,一对大若铜铃的双眼散发着道道黄光,肩肘膝盖脚后跟全都朝体外长出一根根锋利的骨刺,犹如一把把名匠铸成的宝兵一般,光可照影,煞气凛然。
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还是有些谬误,这对父子之前并非完全没有共通之处,至少全都能变化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身实力跟着大增,前者是服下了一颗逆天丹药,后者则不知道究竟习练的什么样的功法。
这华成峰周身的伤势已经全都愈合了起来,周身肌肉虬结,泛出如青铁般的光晕,口中低喝,大手往空中袭来的道道剑气一捞,指尖一震,后者纷纷崩碎成片片,只有那心莲发出的青光如同一条条滑不留手的丝带一般,从他的指缝中一一溜走,周身电光闪烁,将对方的手掌灼烧出道道白烟。
对方抖了抖手臂,口中嘟哝着模糊不清的字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顷刻间便恢复如初,探手成爪急急朝着前方抓来。
道道凌厉的风刮得脸庞生疼,陈昊双目中精光闪动,手中那朵心莲的四瓣实体忽然分解开来,从莲身上激射而出,每一片都击在这来袭的手掌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