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别说傻话!”温宜的眼神里带着怜爱,“我要你分担什么?公司是我和你爸的事业,是我们喜欢的事情,我们有什么理由强迫你来继承我们的东西?你有追求有梦想有你自己的想法,妈为你感到骄傲还来不及呢!”
听到她说“公司是我和你爸的事业”时,宁守正眼神一跳,看向温宜。
温宜却接着在说,“至于你给我加的担子,不就是宁想吗?家里两个保姆,我费什么力了?我不知多感谢你把宁想带回来呢,这几年,他给了我多少快乐啊!这样的担子,你给我再多加几副都行!”
宁至谦听了也是一笑,“妈,我们……我和流筝会努力的。嗯,会尽力而为。”
温宜是真心乐了,病容下的笑颜还有些苍白,“我明白,我也不是逼你们!你们俩好好的,就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
“嗯……妈,您少说点话,休息。”不敢太过劳动温宜,宁至谦只是陪着她坐着,偶尔想起什么话来便说两句,比如阮流筝今天会来看她之类,温宜自然又嫌给他们添麻烦,说他们小题大做,一个小手术兴师动众。
又陪了一会儿,温宜催他,“你不是要走了吗?”
“是啊!”他有些不舍。
“那就走吧,别耽搁看,我这没事,我也想睡一下了,你快去吧。”温宜轻轻合了合眼。
“嗯。”宁至谦站起身来,“妈,那我走了。”
“去吧。”温宜挥挥手。
宁至谦走时看了眼餐盒,宁守正一直还没打开早餐,他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走在医院的走廊,身后有人追出来,叫他,“至谦。”
他还是站住了脚步。
宁守正疾步走到他面前,“至谦……”叫了一身,有些局促,“谢谢你,给我带早餐。”
宁至谦淡淡的,“阿姨让我带的。”
“……”似乎,是他预料中的答案,宁守正苦笑,“还是谢谢你。”
父子俩一时陷入了沉默。
宁至谦倒也不急着离开,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等着他说话,脸严肃得如同冻住了一般。
宁守正不敢直视儿子这双眼睛,怔了半天才开口,“至谦……一个人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那边气候条件和我们这不一样,注意冷暖。”
宁至谦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宁守正顿了顿,又道,“你妈这有我,你们都放心,我会把你妈和宁想照顾好的。”
宁至谦听了,眼神才微微转动,看了他一眼,憋了一会儿,憋出一声,“谢谢。”
说谢谢是因为宁想是他的责任,可是现在的确是交给父母了。
宁守正听了喜出望外,眼神一亮,竟似有泪光似的,“不用谢不用谢!父子之间说这些干嘛?”
宁至谦点点头。
“那……那你走吧,别误了飞机。”宁守正退到一边,把路让给了他。
他反而又站了一瞬,直到觉得宁守正真的没有话说了,才提步。
宁守正望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至谦,爸爸对不起你们mǔ_zǐ。”
也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没有,适逢护士推着车过来,阻隔了他的身影,小车推过后,人影却无踪了。
宁守正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转身回到病房,温宜睡了,似乎还睡得很安宁,他在小桌前坐下,打开餐盒,里面是一盒饺子。
忽然想起了宁至谦很小的时候,家里保姆包饺子,小孩子贪玩,在面粉团里玩得不亦乐乎,整张小脸都是面粉,白乎乎的,像唱戏的,他不准儿子再玩,宁至谦却抬起白乎乎的小脸对他说,至谦要包饺子,给爸爸吃……
当然,他知道,这孩子这辈子还没学会包饺子,儿时的玩乐不过一时新鲜,第二次便没了兴趣,可是,这盒饺子还是让他新潮起伏,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