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决定要在大早上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
已经进入了寒冬腊月的季节,早上时,路边的草木都结了霜,前方白雾一片,人人说活都口吐哈气,穿着蓝黄色工作服的大婶们,已经拿大扫把开始扫马路了,刺啦刺啦扫把划过地面的声音,尤为入耳。
乐品言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非要挑在大早上去民政局,大概是觉得清晨是一天中最最有朝气的时刻了吧——她从内心希望她的爱情像每个醒来的清晨一样,朝气蓬勃,永不言弃。
她要结婚了,要与喜爱的男人为之一生。
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心中的梦想吧。
办结婚证的手续并不漫长,交钱、拍照、读结婚宣言,所有流程下来就花了几十块钱,换来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盖章。
下午乐品言就把这事告诉了远在安城的父母,老两口是愣了好久好久才明白过来乐品言说的是什么。
“结……结婚了?”乐母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这等事。
乐品言都不敢听下去了,硬着头皮先给两位二老道了歉:“对不起爸妈,我事先应该给您说一声,让您有个心理准备的,事情太仓促了,您别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这么大事情也不跟家里人商量就自己做决定,虽然女婿他们觉得是靠谱的。
但事已至此,乐父也从不提倡已经坏了的菜再去骂谁炒的这种事,“证都办了,什么时候办婚事?”
“额……”乐品言知道父亲已经不怎么钻牛角尖了,也就告诉他:“这事还不考虑呢爸,我们先去接您过来,一块吃个饭给您和妈陪个不是。”
二老很快就接过来,酒店事先就定好了,叶致远见到他们也态度良好的先道歉,乐母当然给叶致远面子啦,说什么我们言言不懂事以后你就得操心了。
可是当叶致远出去打电话时,前脚刚走,乐母后脚就发脾气,食指大动,戳得自个儿闺女的脑袋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边戳一边骂。
乐品言低声下气的随乐母发脾气,乐父在旁边劝着,直到叶致远带着叶海娜进来,乐母才及时的收起来,狠狠剜了闺女儿一眼,威胁她不许表现出来!高兴点!
乐品言当然不敢怠慢,现在而言,母亲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亲家见了面,有说有笑,叶海娜也没有什么架子,虽是名门望族,但也不歧视普通家庭,更不提倡非是门当户对。
“我很喜欢言言这丫头,”叶海娜告诉两位二老说:“这丫头聪明又漂亮,最主要的是我们俩有共同语言,很多事情能想到一块,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个女儿是不是也是这样,可是一直没有那个机会。我想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吧,言言嫁过来你们就放心,我一定把她看做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叶海娜这么一说,乐品言那种强烈的愧疚感又来了,像是无底洞一样,吸噬着她的灵魂,她的思想,占据她的大脑。
像个恶心死人的章鱼一样,怎么摆都摆脱不掉。
她忽然烦躁起来,浮躁的心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饭桌上大家的欢声笑语此刻却刺耳极了,她摇摇头,手不可控制一般抖了起来,她说了句‘我去下卫生间’就急步离开。
够了!她受够了!
即使张奇铭不威胁她,她自己都要被自己逼疯了,冷水一下一下浇灌着她的脸,毛孔穆然收紧的感觉让她心中一沉,爽意通过大脑转播,输送给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紧绷着的神经似乎一下子都松开来。
这样的释放让她轻松无比,是不是无论结局是什么,只要坦白也会让她这样好过呢?
她真的快被折磨死了。
回到包厢,各个神色无恙,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她坐回去,一切如旧,但她没有仔细看叶致远的表情,多有几分严肃,待她坐好后,那双眸子深幽不见底,就那样带着探究般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