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明个鬼哦?
刘氏差点一茶盅砸出去,她费尽心机教导这丫头,如何给那两人创造机会见上一面,可谁知洛平侯竟自始至终都憋在大殿之内,刘氏只觉得头更疼了!
“罢了罢了,烂泥扶不上墙,人家洛平侯府是注定看不上一个庶女的,我也不必作什么妖了,那小孽种这段日子吃好喝好,终究派不上用场,你去偏远一趟,将她那里几个上好的料子、食材,都给我收回来,任她自生自灭……”
刘氏恨其不争的摆摆手,到底不是亲生的,上不得台面。若她的姐儿还在,洛平侯府怎么找得出理由不认这门亲事?
“夫人!”
刘氏随嫁来的一位老嬷嬷,眉飞色舞的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张拜帖,是滚了金边儿的,叫人一看起来就能感觉到,这写贴之人本身对于齐府有着十二分的尊重,“夫人,您猜方才来的是何人?”
刘氏不感兴趣的扫了一眼,眼皮子抖了抖,撇了下嘴,“又是宋家?”
宋家,是刘氏在齐府那位小姑子嫁去的家族,后来不知朝上得罪了什么人,最顶头的那个被除了官帽,由此宋家势力一落千丈,直接滑坡到了贫农阶层,近些年更是入不敷出,时常来齐家打秋风,刘氏快烦死了。
“不是,不是。”老嬷嬷连连摆手,“这人夫人定是猜不到,老身见到这拜帖时,也都吓了一跳……”
“哦?”刘氏来了几份兴致,接过了拜帖,掀开一看,就见到那滚了金边儿的拜帖内,洋洋洒洒写了一些恭维之词,而那最底端的人名,却吓得她差点将帖子一把甩出去!
“这……洛平侯亲自发贴,要来拜访齐府?”刘氏心中大震,只觉得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
洛平侯与齐府唯一的情分,也就是那道婚书了,对方如今出尔反尔、宁肯自打脸面也欲要登门,言辞还如此客气,显然是那门亲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刘氏顿时一个衣袖就甩到先前那丫头脸上,指着骂道:“你这蠢才,居然敢蒙骗我?不是说他二人没见过面吗?”
“是没见过呀!”粉钗丫头急得不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怔,迟疑道:“莫非是世家小姐在大殿进香的时候,叫侯爷偶然瞧见了……”
刘氏手掌连拍梨木桌,又是欣喜又是厌恶,“是了是了,那小孽种平日没现过身,进香时候和许多世家女子一对比,立马能将旁人压下一头,侯爷一个男人,自然会忍不住被吸引住,饶是侯府老夫人来反对,侯爷也定然不甘,想要将那小孽种抬回家去!”
“那……可还要将偏院那位的布料、食材,再收回库中?”粉钗丫头支支吾吾,犹豫不定,只得跪在原地怯生生道。
“收你个头!”刘氏又是一个袖子过去,恨声道:“还不跟嬷嬷进去库房,再多弄点上好的胭脂水粉,给那小孽种送过去!”
且不说这边阿蓉又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刘氏派发下来的一堆无用的水粉,只得塞进杂物柜中不见天日。
远在皇城之内的圣上,在沐浴更衣之后,已经怔忪了近半个时辰,地上的黑衣暗卫还在滔滔禀道:“……洛平侯向白郡齐府发了拜帖,据侯府中内线分析,洛平侯打算与齐府结为姻亲的可能性极大……”
“等等。”软椅保持同一个姿势未变的人,难得动了一下,年轻的帝王如同小型动物被树枝戳了一下皮毛,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属下说……”那暗卫差点忘词,连忙组织了下语言,“洛平侯打算与齐府联姻……原因未知,齐府如今对于洛平侯来说,并无任何助力,反而还是一种拖累,这一点较为奇怪。”
“哦。”帝王平平的一声,听不出语气。“说完了?”
暗卫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终于确定道:“说完了。”
“说得很好,退下吧。”依旧冷冷淡淡。
“是。”暗卫没听出圣上语气中的怪异之处,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圣上沉郁的嗓音,“他打算和齐府什么人结亲?朕也算他远房叔辈,想关心一下侄子的因缘。”
暗卫只觉得脖子里飕飕的,迟疑道:“据说是与齐府大房中,有过一段姻约,只是大房嫡女已逝,兴许会……落在陛下亲封的那位县君身上……”
好家伙,暗卫暗道,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捅了马蜂窝了,也知道圣上今日究竟哪里不对了。
这齐府的县君,那可是陛下亲封的,若不是陛下真正上心的人,会亲自下旨晋封一个世家中的庶女吗?
洛平侯啊洛平侯,咱们可都小瞧你了,你这是直接从陛下手里抢女人啊,大伙敬你是条汉子!
过了片刻,徐公公哒哒跑过来,瞄了一眼旁边站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暗卫,挥挥手让他退下,“陛下,岐大人求见。”
岐老学识广博,是六十年前的进士、历经三朝的元老,也是陈樾早年被封为太子时,最为尊敬的老师,“请进来,赐座。”
岐老一来,先是说了一些朝堂上未解决的政事,随后才正色道:“洛平侯要娶齐县君,陛下可知道?”
陈樾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知道岐老在担心什么,想是生怕齐蓉的预知能力,为洛平侯所用。他语气中倒是十分肯定,“岐老多虑了,齐县君不会愿意嫁的。”
那少女此前直接将他当做了洛平侯,并信誓旦旦说不愿嫁给他,洛平侯显然会躺着也中枪,还未进门就被小姑娘给厌弃了。
觉得有点乐呵的同时,陈樾心下其实也如同吃了土一般,他虽年少时候流浪在皇城之外,吃尽了人间疾苦,但实际上,他长相并不差,也基本没什么坏毛病,怎么小姑娘这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