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了,我那绢帕……”
艾澜还未说完就见冷平大踏步返回凉亭,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拍在石桌上,而后转头就走,老远了,艾澜才隐隐听到一句“多谢了”。
艾澜笑了笑,掂了掂荷包里的重量,又打开瞧了一眼,虽然是碎银子居多,但折合起来也有二三十两,心道,算这小子上道!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这番作为未免有以大欺小讹诈冷骚年钱财的嫌疑,毕竟自己上辈子的年纪已近三十,而这冷骚年才只有十六而已。
罢了,她这也算是帮了他了,且那两条绢帕好歹也是她辛辛苦苦绣出来的,别人想买,她还不卖呢。
艾澜回到梵语居时,就发现葡萄和水梨在茶水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而甘草虽站在院门处,眼睛却一直盯着正房瞄着。
艾澜见甘草的身上沾了些未干的泥巴,便问:“甘草姐,你怎么沾了一身泥巴?”
甘草被艾澜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艾澜才拍拍胸口道:“啊哟,吓死我了!刚才钟嬷嬷摇摇晃晃地从自己屋里出来了,就见她先是出了院子,因走路不稳,就摔倒在地上,今儿上半晌不是下了雨么,地上积了些水洼,钟嬷嬷就摔倒在水洼里了,我过去扶她时也被带倒在地,这才沾了泥水!”甘草一边说一边捏着身上的衣裳抖了抖。
“那钟嬷嬷现在可是在二小姐的房里?”
“是啊,是她让我和葡萄姐扶她进去的,看她那模样像是家里死了谁似的……啊,我口误!”甘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欲盖弥彰地捂住嘴巴。
艾澜笑:“我什么也没听到。”说着就朝正房走去,甘草在后头暗暗吐舌庆幸,幸亏是二兰听到的,若是让葡萄和水梨听到了,她们一准会向钟嬷嬷告状去。
此时的钟嬷嬷正跪在晏晓梵的书房内,而晏晓梵正在翻看一本账册,书案上还放着库房的钥匙。
晏晓梵越看越气,若是钟嬷嬷能在账上作假平了账目也就罢了,偏这老货胆大包天,直接将她自己贪墨的东西从账册的记录中给撕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晏晓梵“啪”地一声拍在账册上,惊得钟嬷嬷浑身一抖,头直接就磕在了地上。
“你撕去的这些记录在哪里,东西又被你弄到哪里去了?”晏晓梵怒瞪着地上跪着的钟嬷嬷。
“那些被奴婢烧掉了,东西也被奴婢当成了银两花了……”
“你简直欺人太甚!你是我的乳娘,我信任你才将库房的钥匙交给你保管,却没想到你居然,居然……”说到这里,晏晓梵红了眼圈,“你可知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你一声不吭就把东西当了,你置我于何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钟嬷嬷只做可怜状伏在地上,无论晏晓梵说什么她都不吭声,左右那些银钱都被她花用了,要东西没有,要命就她这一条了,她不信晏晓梵会真的要她命,好歹她也做了晏晓梵十几年的乳娘,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钟嬷嬷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见晏晓梵气哭了,她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她现在觉得晏晓梵说什么要请闫嬷嬷过来坐镇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说出来吓唬她的,闫嬷嬷是待晏晓梵不错,但也就只是那样而已,如若不然,晏晓梵四岁以后也不会由着夫人给喂成一个大胖子了!
钟嬷嬷想至此,心里便有了些底气,也不俯首在地了,而是跪直了身体,抬头平视前方,脸上没了方才的惶恐不安,眼神里倒是有了一些轻蔑和不屑,便是夫人现在没有明确表态要罩着她,她也不怕,一个死了亲娘的丫头不足畏惧!
“二小姐,奴婢该说的都说了,您看着办吧!”钟嬷嬷故态复萌,态度越发嚣张起来。
甜杏和香果站在书房外的珠帘后气得咬牙,看着晏晓梵气哭的模样,她们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却也只能在心里咒骂钟嬷嬷那个老虔婆不得好死,想着,这时候若是二兰在就好了……
二人正想着呢,忽见艾澜跨过门槛走了进来,甜杏和香果见了艾澜,便像走失的孩童见了亲娘似的,眼泪立时夺眶而出,刚想出声告知她事情的始末,却被艾澜抬起的手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