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芙领着艾澜进了丹心园的正厅。

吴姨娘坐在正厅的首位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艾澜，她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一等婢女丹莲和丹芙，门外两旁站着二等婢女丹柔和刚从三等洒扫婢女提升为二等婢女的丹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院子里还聚集着好多三等婢女婆子，纷纷朝厅内看过来，似乎是在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当吴姨娘见到艾澜只是一个五六岁模样，长得还不怎么样的小女娃时，差点没气到笑出声来，她侧过脸狠狠地瞪了丹芙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就这么个小丑丫也能叫你怕成这样！

丹芙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你就是二兰？你说你能让四少爷停止啼哭？”吴姨娘的语气里满是鄙夷不屑，根本不将艾澜放在眼里。

“是。”艾澜平静地回道，直直回视吴姨娘，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胆怯，

吴姨娘有些诧异，这侯府里的下人，除了侯爷、老夫人以及陈氏身边跟着的，哪个不敬畏她几分，眼前这个小婢女却一点儿都不怕她，难道她不知只要她想她便能够直接弄死她吗？

吴姨娘再一次仔细打量起艾澜来，希望能从她那张胖胖的婴儿肥脸蛋上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比如……呃，果然长得有些抱歉！

在吴姨娘打量艾澜的同时，艾澜也在打量她。

吴姨娘今年三十岁了，但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刚出头。

今日的她内着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长裙，外罩一件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梳着垂云髻，发间戴着一支缠丝点翠金步摇并一支缠丝镶珠金簪，耳朵上挂着赤金垂珠耳坠，腕上戴着赤金缠丝手镯，无名指上套着缠丝嵌三色宝石赤金戒指，整个人被包装得金光闪闪，衬得一张娇媚的脸孔越发显得明艳张扬。

此时，吴姨娘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美眸内寒意森森，出口的声音也无端尖锐了几分：“你说你能让四少爷不再啼哭？”

“是。”

“若是你没做到，可知后果如何？”

“奴婢和枣花姐任随姨娘处置。”艾澜继续道，“但奴婢若是做到了，姨娘也要说话算数，放过奴婢和枣花姐。”

吴姨娘勾唇一笑：“成交！”说着朝丹莲使了个眼色，丹莲得令匆匆出了正厅。

不多会儿，丹莲便领着乳娘走进正厅，乳娘怀里抱着的孩子正如幼猫般“哇呜哇呜”地哭着，小脸哭得通红，眼角似乎还有泪痕。

孩子一进屋，吴姨娘的冷脸也随之变为焦心的表情：“你不是说你能让四少爷不哭吗？你打算如何做？”吴姨娘虽是在同艾澜说话，但眼睛却一刻不离自己的孩子。

艾澜抬起自己那双小手，上头还沾着在厨房烧火时留下的黑灰：“奴婢的手有些脏……”

“丹芙，快去打水来！”吴姨娘不耐烦地命令道。

丹芙嘴角一抽，这是二等婢女的差事啊，但却不敢反驳，麻利地跑去打水。

艾澜净完手，在丹芙递来的干净巾帕上拭干水分，这才冲乳娘道：“让奴婢抱抱四少爷。”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呆愣，从外表看来，艾澜本身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别说是身份金贵的四少爷了，便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断不敢给她抱啊！

吴姨娘蹙眉，眼神中的冷意似刺刀，锋芒闪闪地逼过来。

“你要做什么？四少爷也是你能抱的吗？”就凭你一个下贱的三等小婢女，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