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狱中,他甚至放弃了挣扎,这么多年了,他累了。
可,峰回路转,他竟然能得到史皇孙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和提携。东闾正发誓,从此之后不会再喝酒,也不会辜负史皇孙对他的活命之恩。
霍夫人也对霍绾君训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舅舅这一条命是史皇孙救得,这番提携,也是史皇孙给的,你需铭记在心史皇孙的好处。”
自家这个孩子敦厚老实,只是为何对着史皇孙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纵然史皇孙喜欢叫绾君胖头鱼,也只是嘴巴坏罢了,他做的事,却是极好的。
霍夫人想教育霍绾君,不要只记得别人的不好,要多看看别人的好处。
不要只看到别人的小节,要看到别人的大义。
霍绾君知道母亲心情并不好,也不违抗,只是应下了。
当到了横街大道,两家的车马要分开时,霍绾君主动请缨要替母亲向史皇孙道谢作别。
史皇孙悠哉悠哉地玩弄着手中穿玉佩的线,这个是母亲史良娣穿给她的,史良娣做的一手好针线,做小娘子时,就在鲁国很出名。
阿贤下去代他向霍家道别了。
他知道那个胖头鱼会来。
今儿他也不知道怎么,上车离开东闾家时,解下了身上的玉佩,递给东闾正,道:“郎君宅心仁厚,颇通经史,不知可愿来太子府任职?”
东闾正从来不是个笨人,立即抓住了他递过来的橄榄枝,激动地伸手接过,应道:“东闾正愿肝脑涂地为太子效劳。”
双方对视,刘进从中看到了东闾正眼中的热切和感激之情。
至少在这一刻,刘进觉得东闾正是真心感激着他。
毕竟,他做了几件事,就彻底地改变了这个人的命运。
自此之后,东闾家中的人谁敢为难东闾正?即使他的父母也不敢随便用孝道来压制,因为在孝道之上还有忠字。
车门外响起了三声轻叩,接着是阿贤恭敬的声音:“禀皇孙,奉车都尉家的大娘子霍绾君求见。”
“进来,”史皇孙懒懒地回应。
门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矮墩墩的身子进来了,现在的霍绾君行动起来,比胖鸭子要灵活得多。
“臣女代母亲谢皇孙相助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霍绾君背着母亲教她的话。
史皇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着胖头鱼说这样的话,怎么心情就这么好呢?
一旁的阿贤也忍不住微微地弯了弯眼睛。
“胖头鱼,你打算怎么个涌泉相报法呢?”刘进捉弄地问。
霍绾君心想,你不是都给我记上帐了么?难道还要我主动再让利不成?
可是。
这次真的帮了很大的忙。
咽了咽口水,霍绾君吞吞吐吐地说:“绾君不知道史皇孙缺什么,自然是史皇孙说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听话就好,”刘进的脸又掉了下来,过了一刻的功夫才问:“皇祖父为什么没有召你入宫问询你做梦之事,你可知道?”
霍绾君听了这话,立即精神起来,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为何?”
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刘进竟然觉得胖头鱼廋下来,应当也是个美人。
想来卓王孙在蜀郡曾经富可敌国,娶的妻子也是蜀郡当地的美人,小女儿据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知,人又长得美若天仙,方才勾的才子司马相如和她一起私奔。
由此推断,胖头鱼的外祖母应当也是个美人,胖头鱼的舅舅清瘦俊俏,又有儒雅之风,想来胖头鱼和她的母亲就毁在一个胖字上了。
刘进定定地看着霍绾君的眼睛,一言不发,霍绾君努力地回应着,眼睛眨巴都不眨巴一下,好像眨巴一下就会认输了一般。
阿贤在一旁轻轻地咳了一声,道:“皇孙,两家的车驾还在道上。”
两家的车驾那么多人,都停在道上,旁人的车驾只好也随着停下不能动弹,车上,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只是不说话。
刘进回过神来,自个走什么神,想什么胖头鱼瘦下来会不会好看呢?
胖头鱼就是胖头鱼。
“皇祖父宫中的夫人很多,他操心不过来,最喜欢的那一个在他心中地位已经堪比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