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再不管那如丧考妣的李璇儿,孟千机便是带着独孤求败的落寞,径直自言自语地离去了。
白传忠绝没有料想到这沈如柏的新婚妻子竟给自己摆出这样一个乌龙出来,而身为自己幕僚的孟千机这是这般尽拆了自家的戏台,平白在褚劲风地面前丢进了颜面。
当下便是皮笑肉不笑地与褚劲风说道:“看来李家的家事,还是不用我们这些个外人参合,既然如何,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不过李家拖欠了工部船只的事情却是不能这么一笔勾销,具体当是如何解决看来还需要李夫人跟几位女儿一同商量了。”
说玩一拂衣袖,带着魏公公走人了。
而那沈如柏,在那沉默了一会,那一双眼内竟然满是懊恼与厌恶之情:枉费他思虑周全,竟然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这李璇儿当真是害他不浅,这般下来,白国舅那边竟是一时不好交代,这个该死的女人,当初设计陷害他醉酒,一时情迷与她苟且。竟是一步错步步错!
想到这,他急于在白传忠面前斡旋,竟然不顾那李璇儿,也带着仆役离开了。
这下子,李璇儿再也忍不住热泪,一下子泣不成声。周氏搀扶着自己大肚的女儿,看了看李夫人与摇头叹气的族长,直觉得怪没脸儿的,连忙招呼着丫鬟赶紧搀扶着女儿离开了。
这场船坞之行,以李夫人大获全胜而告终。这些时日来的闷气竟是在心内一扫而空。
若是论功行赏,自然是自家的女婿司马大人拔得头筹。
回到宅院,李夫人在堂中坐下,寻思着要好好犒劳女婿一番,正跟管家掌管厨房的老婆柳氏吩咐这晚饭的菜色,听了管家提起前门新杀了一头黑驴,便嘱咐着他去提了几斤驴肉回来裹饺子,想了想又低声吩咐了几句他屋里的婆娘几句,柳氏连连点头,恭敬地退出屋子。
晚上,李夫人在厅堂摆下一桌,算是给女婿践行。因着第二天,褚劲风便要带着若愚先回舒城再回漠河城了。褚劲风坐下不多时,李府的下人们将菜肴一盘盘送了上来。
李府世代豪富,吃食上却是不甚追求奢华,此番有贵婿盈门,这才讲究地上了些酒楼里买来的精致菜肴,但是带着聊城特色的吃食,还是在一盘盘鱼肉里羞怯地崭露头角。比如一碟子腌脆瓜拌青豆,再比如新掐的小青菜叶沾肉汁,不管大盘小盘倒是摆了满满一桌。
李夫人命人特地将一盅冒着热气的红艳艳的肉羹摆到褚劲风面前,嘱咐他多吃些。
若愚看着这盘菜,一块块的,似肉非肉,淋着红的发亮的酱烧卤,香气扑鼻,高兴地将筷子伸过去:“香香的……要吃!”
李夫人啪的打了一下若愚的手背:“你这孩子,这是专为司马做的,却不是给你吃的。”
若愚瘪了瘪嘴,心里说道娘亲偏心,伸手笨拙地夹起一块清蒸的鹅脯入了口里。
褚劲风问李夫人这是什么菜,李夫人支支吾吾却是未说出什么,只是说这菜极好,劝褚劲风多食些。
褚劲风略通药理嗅闻出这里有yín羊藿、杜仲的味道,应该是给男子补肾益气之用。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刚入口时,还是酱烧卤的夹着中药味的咸香味道,待咀嚼几下,却有种淡淡的腥臊臭味。褚劲风略一皱眉,咽到腹内便不准备再食。
李夫人却是眼睛晶亮,却是一个劲地劝他多食些,褚劲风踌躇一下,觉得既然是岳母大人特意准备的,倒是不能扫拂了面子,便勉强就着清酒又食了几块。
若愚在旁边看的很是羡慕,看着他咀嚼的样子,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吐沫。最后到底软磨硬泡,李夫人才夹了一块给她,可是嘴里却一个劲儿地说:“只食一块便好,你吃了也是浪费!”
若然若愚嚼一嚼便吐了,断了念想便继续快乐无忧地食着烧鸭掌和八宝鸡。
晚宴后,褚劲风回到屋子,总觉得口中似乎还萦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臭味,起身到院内散步。李府的管家和一人在院外经过,在夜晚的微风中传来一句:“看样子今天拿来的那副新鲜的驴儿吊做的羹很对姑爷的胃口啊!”
“那可不!今儿宰杀的可是正经的童子小毛驴,大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