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记忆模糊,但不用想也知道,这嫁妆不可能是沈木木自己准备的。一来,沈家二房大人都不在了,大房就是长辈,合该他们准备。二来,沈木木本无心嫁人,加上父亲猝然离世的打击,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不是沈木木准备的,便只能是管家的大伯娘准备的。
既大伯娘能穿金戴银的,那便不至于给侄女置办像样嫁妆的钱也没有。若不是钱的问题,便是对侄女不用心了。
想到这里,沈木木眼神一冷,也许……沈家大伯母料到这样的可能了呢?
呵,虽没有表面的苛待,但随意匆忙指人嫁掉,嫁妆准备不全来看,大伯一家人对她实在算不上好。
也是,能在弟弟的葬礼上,三言两语将侄女定给一个知之不深的人,又怎么会对她用心呢。
想到这些,沈木木有些庆幸,谢予mǔ_zǐ没计较嫁妆的事,要不然,就她那几箱的便宜货,日子绝不会好过。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沈大娘聊了一会儿沈家处境的艰难,骂了一些沈木木完全不认识的人。便开始旁敲侧击的问谢予的事情,问的详细得很。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一般出去多久都要问,而且一点不含蓄。
明面上是打着关心侄女婚后生活的旗号,沈木木也不信,要真是关心侄女的婚后生活,怎么到现在为止,一句话不问谢予对她好不好,婆婆人怎么样,有没有为难她……
“伯母,不瞒伯母说,那谢予就是个蛮子。嫁过去几天,每晚都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回来就大呼小叫的使唤人,一不如意,或稍有怠慢,他就……”说到这里,沈木木像是说不下去似的低头,左手下意思般的摸着右手手腕。神色暗淡。
沈李氏见她委委屈屈的模样,又见她“无意”露出的一截右手腕上的淤青,认定沈木木是被家暴了。叹了口气:“谁家过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就好了。你大伯眼光是好呢,这谢予鲁莽了些,你瞧对他母亲却不一样。你好好对他,他会知道你好的。”
和谢母一样的说辞,但那位是真心真意,这位就是套话连篇了。
沈文远不肯就坐,也不肯出去玩,两个打人拿他没办法,就留了他在姐姐身边坐着。谢予不愿坐姐姐腿上,姐弟两便挤在一张椅子上。占了一小点位置,大半个身子倚在他姐姐身上。
沈李氏笑他像个小姑娘,连姐姐也好笑的看着他也不在意,没有人知道小少年小小的胸腔中翻涌着多大的喜悦。
他是最亲近姐姐的人,他也最能感觉到姐姐的情绪波动。一出京都,准确的说是,见了文博哥哥以后,姐姐整个人像缺了水的花,蔫了。虽每天照顾着父亲,每天看着他笑闹,但他能感觉到姐姐的很低落。
父亲去世后,姐姐抱着他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声音嘶哑,哭到眼睛都肿起来了。父亲下葬后,姐姐开始有些不正常了。她开始不说话、不动弹、也不吃东西。他急得团团转,每次找大伯,一句“她这是悲伤过度,过段时间就好了。”便打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