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转头看向樊丹丹，“你想说什么就说，憋得不难受？”

樊丹丹直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呐呐道：“你、你刚刚出手好大方，好像那不是灵石，而是几块破石头一样。”

叶子好笑不已，“然后呢？”

“然后……”樊丹丹鼓了鼓勇气，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叶子，神秘兮兮的问道：“叶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哪个大世家的嫡系弟子，到百草堂历炼来着？”

叶子微微一怔，忽而想起她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樊丹丹她的来路和背景。主要是面对叶家，她心里其实也挺复杂、挺微妙的，不知道该把叶家放在无关紧要的位置，还是她真的要与叶家站在同一条船上。

叶家祠堂内的挂着那副高祖画像，虽然她自己曾经满不在乎地说那是巧合，但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揣测自己与画像之人的关系。

平日里忙药田、忙修炼，她倒没多余的时间去遐想。但只要一空闲下来，那些奇怪的想法便如同生命力顽强的根须一般，悄无声息的潜入她大脑。

叶家、画像、长梦。

画上之人究竟是谁？自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樊丹丹见叶子有些出神，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叶儿？”

叶子回过神，想了想，还是简单的将她与叶家的关系告诉了对方。

“这么说来，你是四方城叶家的弟子？那你是旁系还是嫡系？为什么会去百草堂？不会跟我一样吧？”樊丹丹噼里啪啦地问道。

叶子看了看逐渐大亮的天色，“边说边说吧。”

“恩。”

“我算是叶家的嫡系吧，去百草堂是我自己的意思，家族只以为我外出历炼了。并不清楚我具体的去向。”叶子缓缓的说道。

樊丹丹闻言，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才炼气二层他们就敢让你独自外出历炼？”

叶子想起叶韬当时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笑笑，“我说要出去找个地方突破，他们自然不会阻拦。”

樊丹丹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骗了他们！可你一出去就是一两年，他们都不担心吗？”

“应该不会担心吧。”叶子语气不明的应道。

叶家会担心她的人。有吗？不知道花祭有没有发现她离开了叶家的事？他会担心自己吗？

“也对。”樊丹丹感同身受的叹口气。“你是五灵根，又不是天灵根。对了，叶儿你测过自己的灵根品阶吗？”

叶子摇摇头。“没有，叶家没有验灵玉这样的东西。”

她可不敢说她曾经想买验灵玉，只是没有买到罢了。一个普通修真家族都买不起的验灵玉，她若说她能买得起。估计会吓坏樊丹丹那弱小的心脏吧？而且，财不可露白。她不想凭白惹疑。

本来以为过了这么久，戒指的事应该会尘埃落定。可范妞妞的怪异，以及她身上不经意闪释放出来的恐怖气息，使她如锥悬顶。无法释怀。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范妞妞与莫云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她怎么会在范妞妞身上感应到莫云的威压？

樊丹丹没有注意到叶子怔忡的神色，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道：“我们樊家祖上却是有一枚验灵玉传了下来。等看过我弟弟后，我去求家主。让他借给你测一测可好？”

叶子虽然有些动心，但她知道樊丹丹在樊家的处境并不太好，不忍为难于她，旋即摇头道：“不必。”

“为什么？”樊丹丹不解的望着她。

叶子从容一笑，“测了怎样？不测又怎样？”

“测过后，你就知道自己的资质好还是不好啊？”樊丹丹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叶子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樊丹丹，“资质是天定，而我们自己的实力却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资质哪怕是顶天了高，可如果本身不懂得努力，整天抱着一个天才的空名头，到最后还不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是……”樊丹丹仍旧犹疑。

叶子哪能看不出樊丹丹的心思，“你是想说，如果资质好，就能得到家族的重视和培养，从而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对不对？”

樊丹丹忙不迭的点点头。

“可你有没有想过，本来修炼资源就十分稀缺、匮乏，人人都想多争一星半点为自己所用，可家族为何却愿意倾尽全力去培养那些所谓优秀的弟子呢？”

樊丹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自然是希望他们以后能壮大家族的实力，保护自己的族人，不被其他家族欺压。”

叶子无奈的笑笑，“你说得这些都是大道理，我们来说一些现实的东西。家族给予你的一切，有朝一日你都要加倍还回去的。比如，你从小受到家族的悉心培养，各种丹药灵石法器源源不断的给了你，你也比其他人走得快，迅速的到达了筑基修为。到这时，你的眼界、心境、想法也会随之改变，或许，你想去更远更广阔的地方去看看，继续寻求大道，期翼能问鼎长生。可，家族好不容易培养你到这个境界，正是等着你要反哺的时候，怎能放你离开？倘若那时，你该如何选择？”

樊丹丹一愣，支唔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留，对不起自己的心；你不留，又对不起整个家族。即便你以后境界有所突破，却终究日夜心亏难安，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愧疚不安潜藏在心底，最终可能导致心魔缠身也未可知。凡事有因必有果，我们修炼更是如此。”

樊丹丹此时已呆住了，“有、有这么可怕？”

看到樊丹丹的样子，叶子忽而一笑，“世事无绝对，我刚刚说的。也不一定。每个人寻求的道路各有不同。或许有些人天性凉薄自私，根本不在乎什么家族不家族，只一心寻求自己的道心，最终一样能得道飞升，也不是不可能。但－－”

说到这里，叶子冲她笑笑，“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不是吗？”

樊丹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这资质不测也罢。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会努力修炼下去，绝不放弃的！”

樊丹丹颓丧的长叹一口气。抱怨道：“叶儿，就是测一测灵根品阶而已，你竟然说了这么一大堆道理，你不测我自然不会勉强。”

叶子笑了笑。脚下忽的一顿，怪异的看向樊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