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波特家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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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我已逝的祖先，人们用青铜来纪念他们的英灵。——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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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正回到他的大脑中，无比清醒冷静地指挥着他，搜索身体里每一丝力气，收集起属于格兰芬多的每一分勇气，轻轻地推开拥抱着他的女巫。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清晰、镇定、而不失礼貌：“抱歉，这么说也许很失礼，但我不是你儿子。夫人，邓布利多也许告诉过你，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在那一瞬间，他看见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绿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和迷惘，她象一个迷了路的小女孩，茫然失措地想要寻找依靠：“詹姆？”

西里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静静地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肩头。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不过尚能维持镇定。他看着哈利，情绪奔涌出来，又一点一点地收拢回去。他朝哈利草草点了点头，然后低声对莉莉说：“他是个好孩子，莉莉。”

是他的存在而非他的话语让莉莉镇定下来，她的双臂垂下来，重新找回了理智。

“那你就是我另一个世界的儿子。这里就是你的家。”她的声音柔和优雅，却带着不容人违逆的强硬与专断，让人同时想起钢铁和花朵，“我就是你在这里的母亲，明白吗？”

哈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比他记忆中的还要美丽。岁月虽已夺走了她的青春，却依然无损她的容颜。她已经经历过无数痛苦折磨，而且必将再一次心碎。

“不胜荣幸，夫人。”他低声说道，微微欠了欠身，不敢再去触碰她神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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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庄园比他想象的还要宏伟壮丽。哈利漫游其间，几乎有第一次到霍格瓦兹般的震惊和心醉神迷。

西里斯说是要去照看亚历克斯，哈利不知道亚历克斯的身体是否已经孱弱到了需要人时刻陪伴的程度，还是西里斯只是想让自己和莉莉单独相处，但他确实很享受跟随莉莉游览波特庄园的感觉。

这里的每一个雕塑都是一段故事，每一幅画像都承载着祖先的荣耀。

他跟着莉莉在华丽空旷的大厅中移动，听她用娓娓动听的语调，介绍波特家的历代先祖。画像上那些苍白的面孔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他们都有相似的桀骜不驯的黑发和一脸骄傲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眸沉凝如冰。

他们自顾自地闲聊，睡觉，垂钓，偶尔眼珠一轮，瞟一眼这两个打扰他们的人。

“波特家族的历史足可以上溯到前霍格沃兹时代，呃，我假定你听说过死亡圣器的传说……”

这么说他是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后裔，所以会有祖传的隐形斗篷，也就是传说中能躲避死神的圣物。但故事里的佩弗利尔三兄弟并不是在偏僻的小路上遭遇了死神，他们本身就是很强大、很危险的巫师，成功地制造了这些威力无比的器物。所谓的死亡圣器，只是围绕这些发明而出现的某种传说。

哈利默默地听着莉莉的陈述，这些故事虽然惊心动魄，但并不令人意外。长老魔杖、回魂石、隐形衣，死亡三圣器他都亲眼见识过，事实上，就是那只长老魔杖送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而现在，那只魔杖应该还在邓布利多手中。

如果邓布利多拿着那只魔杖对他念索命咒，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回去呢？

不，必须是伏地魔亲自动手，容不得半点差错。虽然他被称为“活下来的男孩”，但毕竟只有一条命。

哈利轻轻地吁了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向莉莉和墙上那些众多的画像。最古老、最高贵的巫师世家……

他忽然想起了布莱克家族，想起了那永远阴森、昏暗的格里莫广场12号和老宅墙上那些以纯血自傲的巫师画像。

波特家族世代修习光明魔法，他们对麻瓜很友好，不反对让麻瓜种巫师进入霍格沃兹，但，这是否代表他们乐意有一个麻瓜种媳妇，终结他们近千年的纯血统历史呢？

哈利看着墙上画像那些倨傲而不屑的眼神，他想，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楼梯拐角。墙上开了一扇窗，明亮的光线透窗直入，照耀着莉莉那头著名的红发。

苍白的面容，碧绿的眼睛，火红的长发，这三种最夺人眼目的颜色，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力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哈利可以想象，当年轻的莉莉站在阳光下展颜一笑时，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美丽。

以至于同时攫走了詹姆·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全部心神。

而今她已不再年轻。

岁月已在那头耀眼的红发上染就点点灰白，象行将熄灭的火。

哈利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因为此刻他胸前的挂坠上，就嵌着这样一根红发。那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容任何人窥见。

他看着莉莉那张苍白、疲倦的面庞，他无法想象她在失去丈夫之后，目睹亲生儿子之间的自相残杀，会让她怎样心碎。

然而她还是在微笑。笑容坦率亲切，如蝶翼般的睫毛间或低垂，在冶艳的面容上投下深浓的阴影。

如果她是一朵百合花，那这朵百合一定是由钢铁铸就。

哈利看着这张脸，巨大的、强烈而深沉的情感淹没了他。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爱这个女人，甚至为她去死都可以，只要这张脸上能够再展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