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什么还由不得你来教训。”慕容于飞沉声道。王宫里来的不管是阿猫阿狗,为人臣子都要敬让三分。即便是他恐怕也要对她有礼相待,何况林兰这个身份底下的管家。
林兰被慕容飞鸣一句话怔得直觉委屈,她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吗?
当事人牧歌敲着林兰忽然用一双幽怨的眼睛望着慕容于飞,心觉好奇,难道林兰对慕容于飞有意?想来也是,一个二十好几的女子还未有出嫁,却待在将军府做管家,怎么都看着不正常。
慕容于飞对于林兰这样的眼神盯着,神色一冽,道,“这里不用你管了,下去吧。”
林兰不甘地看他一眼,又转首愤愤瞪了牧歌方才悻悻离去。
“将军,以后有什么需要牧歌的尽管吩咐,牧歌受王上、王后之命,当极尽所能为将军效劳。”牧歌上前一步,低首朝他福了一礼。
对于林兰的事情她已无意计较,不过是个疯女人罢了,她何必与之一般见识。
一般人被下人怠慢了都会来跟主子告状,但牧歌却没有,慕容于飞暗自猜测她是心胸开阔不计较还是隐藏于心,等待他日在伺机报复。
“免礼吧,你既然来到我府上就是我府上的人了,无须这般多礼。”慕容于飞淡声吩咐,“我府上不缺人,但既然王上和王后派你来伺候我,总归还是要给你安排些事情的。你做我的奉茶侍女吧。”
“是。”牧歌应声起来。<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
慕容于飞看她一眼,转目又望向开得正艳的一株“脂红”出神。当年,十四岁的西门瑾鸢刚被他救回时,曾受到过府中下人的排挤,那时她总装作善良的样子说没关系,他觉她是个宽容的女子,对她愈加怜爱,结果事后她在得到他的信任后,很快就对之前曾欺辱过她的人展开了报复。其中最惨当属林兰。
眼见慕容于飞看着满园牡丹陷入沉思,牧歌也不打扰,静静站在他身后。他的背影高大让人有安全感,但是也就是这样一个坚强的背影里同样透着股苍凉与怅然。他的身世来的并不光明,即便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抹去别人给他带来的阴影。
牧歌忽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同情。她虽被灭门,但至少从小到大,她都是家人的掌上明珠,父母疼惜,哥哥爱护。无情最是帝王家,亲情在帝王之家本就是种奢侈,但只要是个人对亲情都有一丝追求。从他为南诏王所做种种,她可以看出他是将同父异母的南诏王当作弟弟看的,但是又受身份限制,他无法与自己的弟弟无所顾虑的坦诚相待,而他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因此他很多事情只能装在自己的心里,积年累月,不论如何复杂的情感,郁结不发,恐怕都会成为一个深埋在心底的病。
想着想着,她竟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将军喜欢牡丹吗?”
慕容于飞回首定定看她一眼,思虑片刻方才回道,“不,我一点都不喜欢牡丹。”
果然,牡丹方才看着那牡丹第一想到的就是西门瑾鸢出席宴会时,发上那朵“粉面桃花”……看来喜爱牡丹的另有其人。等等,粉面桃花!
心头一动,难怪在宴会上上慕容于飞会有所失态,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那西门瑾鸢是以“粉面桃花”来暗示旧情未断,勾起慕容于飞的情丝,乱了他心弦。
“牧歌,你喜欢牡丹吗?”慕容于飞望着低眉思索的她轻问。
“奴婢不喜欢牡丹,牡丹乃花中之王,非一般人所能喜。奴婢喜欢和家乡这个季节盛开的蔷薇花。”牧歌声色柔缓,糯糯的江南口音像是会化了人心般。
“蔷薇花?”慕容于飞闻言若有所思。
正待这时,有家丁匆匆来报,“将军!将军!有客人来了!”
“来的是什么人?钱三你这般惊慌成何体统?!”慕容于飞冷喝道。
“回将军,是、是辰国四公主。”家丁颤声回答。
牧歌见这家丁看来与林兰年岁差不多,应是这府上的老人了。西门瑾鸢在这将军府定是住过一些时日,所以这个钱三是认识西门瑾鸢的。
“她?”慕容于飞眉间一敛,她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面若冰霜,钱三愈发战战兢兢地,“将军,是否请她进来?”
慕容于飞沉默了会儿,看了眼牧歌,便道,“去请公主殿下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