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功夫过去了,谢氏还流连在华美的绸缎旁边,不管一边的店小二如何的不悦,依旧满脸舍不得离开。
不得以,张沁儿只好上前说:“大伯母,你想买这块绸缎吗?给大伯做衣服的话是不是有些花俏了些?”
谢氏手里摸的是一块杏黄色印花绸缎,适合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的,一听这话,谢氏的面色就僵了,想到自己这次是给张志廉买布料,又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那几个铜板,不由得泄气,白了张沁儿一眼,对店小二说:“我看看细葛布吧!”那店小二早就不耐烦了,听了这话,连忙引着谢氏去了便宜些的细葛布那边,因为张沁儿说了句给大伯做衣服,这店小二推荐的就是男人穿的青色、蓝色等布料。
谢氏仔细的摸了摸细葛布,觉得比粗布好多了,就随口问了价钱,只是一听这价钱,她又迟疑了一下,不由得问:“就不能便宜些吗?”
店小二陪着笑脸,说:“我们店新开张,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这几日细葛布都得卖好几匹出去呢!要不,你看看这边的粗葛布和粗布如何?”
谢氏无奈,自己口袋钱不多,想买好的,也没有办法,挑来选去,又说了半天的价钱,最后才买了一些粗葛布,虽然粗葛布也算粗布,却比寻常粗布要好的多,适合夏天穿,而张志仁昨天做的衣服都是用普通的粗布做的。
心里略微想了想,觉得有些得意,三个兄弟中,就她丈夫是教书的,自然得体面些才是!
这么一磨蹭,买好东西之后,都已经中午了,三个人起早才喝了一碗稀粥,早就饥肠辘辘了,谢氏随口就说:“饿死了,去吃点东西吧!”
张志礼盘算了一下手头的钱,结算木床之后,只剩下十个铜板了,而谢氏拿的那些钱都买了布料。
“就每人买两个馒头吧!”张志礼说着,朝一边的包子铺走去。
现在的物价一文钱可以买一个馒头,两文钱是素包子,三文钱才能够买一个肉包子,不过好在分量足,成年人吃两个馒头也就饱了。
谢氏嘴撇了撇,有心想吃好的,也无可奈何。
馒头虽然味道一般,但是管肚子,张沁儿人小,吃了一个馒头就有些饱了,不过想起回家之后吃的稀粥,只觉得饿的慌,居然又吃了一个馒头。
接下来张志礼还需要去怀仁药铺一趟,问一问坐堂大夫的待遇什么的。
到了怀仁药铺,因为中午的原因,里面没有几个人,只有王掌柜靠在一旁打着瞌睡,一个学徒在切药材。
“王掌柜。”因为和王掌柜认识,一进来,张志礼就打了一个招呼。
王掌柜的瞌睡并不深,听到声音一下子就醒过来了,看着张志礼,就说:“你来了。”
这一句没头没尾,不过张志礼却听明白了,说:“昨天无意间遇到少东家,说药铺缺一名坐堂大夫,所以今天过来问一问情况。”
“是的,之前的大夫你也知道,年纪大了!打算回家休养了,少东家已经吩咐过我了,说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就可以过来,工钱呢是这样算的,前三天是不算钱的,得先看看你医术怎么样,如果可以,就算一个月一两二钱,你看怎么样?”
张志礼略一思索,也知道坐堂大夫不是随便可以做的,不过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就应下了,又问着:“需要我几时过来?”
“上午辰时,下午酉时,没有病人上门的话,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另外坐堂大夫你也是知道的,有时候早晚都会有急病病人过来找大夫,所以呢你最好住在县城,方便治病。”王掌柜细心的说着。
又要住在县城!对于这点,张志礼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只不过却犯愁起来,虽然坐堂大夫拿的工钱比张志仁多,但是如果租房之后,依旧是划不来的。
正在他犯愁的时候,王掌柜似乎已经安排了,说:“住的地方你要是没有的话,就住在后院,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别的却是没有了。”
一听这话,张志礼已是大喜,心里觉得比张志仁要好的多,张志仁那边虽然空出一个杂物间出来,那床什么的,却是还要自己去置办的。
于是点头说:“还是王掌柜想的周到,方才正愁没有地方住呢。”
双方又说了几句,就将这事说定了,约好明天再过来,跟着之前的坐堂大夫学三天,药铺觉得过关了,就开始算工钱了。
事情办好之后,张志礼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心了不少,盘算着明天还要准备好东西过来一趟。
张沁儿说:“三叔,药铺都不包饭的吗?”
张志礼笑着说:“药铺大多是不包的,你爹在的杂货铺是因为有时候中午也不得闲,所以才包饭。”
“可惜现在没有多少钱了,不然也给三叔买一个小灶小锅子熬粥来吃。”
怀仁药铺离张志仁的药铺有两条街的距离,走路也要一刻钟去了。
张志礼想了想,说:“坐堂大夫我倒是熟,没有病人的话,也不需要做什么,我到二哥那里去吃也是可以的,反正也没有多少路。”
昨天买的小灶小锅,最多也是可以两个成年人吃的,张志礼既然这般说,加上身上没钱置办,也只好先这般了。
想着时间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了,放牛车的地方,却意外的看见一个熟人,是周大勇。
“周叔叔!你怎么也在县城?”张沁儿开口唤着。
张志礼也上前打招呼:“过来卖猎物吗?”
周光勇也看见他们了,笑着说:“昨天打到两只野鸡和三只兔子,还有一个十斤左右重的黄麂,想着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东西收不住,就赶早过来卖了。”
“咦?我们天没亮就进城了,怎么没有看见你?”张沁儿诧异的说,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天色微微亮,整个村里最勤劳的人家也还在睡梦中呢。
周光勇倒是笑着说:“这也是我没福气!一路走就看见新鲜的牛粪,当时就想,估计你们今天早上也进城了。现在正要回去呢,你们的事情办好了吗。”
张志礼就邀请周光勇上车,说:“办好了,也正要回去,就一起吧!”
周光勇没有和他客气,上了车。
一路上几个人闲扯着,周光勇才知道张志仁和张志礼都在县城里找到事情做了,又听到工钱,心中忍不住羡慕起来,叹息着说:“可惜我除了会打猎种田外,倒是别的都不会,再者我家里就我和媳妇两个,就算是农闲,也离不得。”
张志礼就安慰着说:“你也别这样说,会打猎已经比大多数人好了!”
周光勇就感慨着说:“是呢!不是隔三差五能打到一些猎物,就算不卖钱,还可以吃一吃肉的味道,光靠地里的进项,还不知道过什么日子呢,说起来黄家就苦多了。”
黄家屋子塌了之后,黄大安夫妻住在周光勇家,儿女则住在张家,不过几乎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过来,大清早就回自个屋子,而最近天气好了不少,黄大安就将茅草屋又清理了一会,带着一家老小重新住回茅草屋。
上次黄大安还过来和张老头说,他打算五月份的时候开始砌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