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凯讨了个没趣,瞪了张沁儿一眼,张沁儿不甘落后,回瞪着他。
不多时,郑成凯就哼哼唧唧的走开了。
杨氏担忧的看着张沁儿,说:“沁儿,莫惹恼了这人,我们还得人家多帮衬呢。”
张沁儿摇了摇头,说:“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话没有说完,就听到谢氏一声冷哼:“人家说了是那郑大人的儿子,你还不给他脸面?你这回胡乱得罪了人,到头让我们倒大霉是吧!”
谢氏的话也引来连氏的侧目以对,张沁儿撇了撇嘴,最终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也许是一种直觉,张沁儿本能的觉得其实那个郑成凯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劣,他之所以捉弄她,更多的是因为好玩吧,也是啊,瞧他身上穿的不差,自然无法理解她们这些难民的感受。
张沁儿缄默,晗生却有些气不过,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沁儿拉住了。
旁边张俊杰已经把抢到的驴肉烧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了,此时吸吮着手指上的油脂,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真好吃!”
所有的人都登记造册完毕,郑伯景又让大家集合起来,说:“如果你们愿意,从此也可以成为我们临川的人!在临川桃花岭那一带,人迹罕至,但是有一片大约千顷的荒芜之地,虽然荒芜,但是土壤却十分的肥沃,我们知县大人说了,如果你们愿意留下,就将那处地方分给你们。”
一听此言,大家顿时议论起来,大多数人脸上还是激动的,只有少部分人似乎有些不满,觉得那不过也是将他们丢在一处荒山野岭中,怎么活下去还是问题。
郑伯景咳嗽了几声,压制住大家的议论声,又说:“凡移民屯种的,官给耕牛、种子、免征三年租税,其后亩纳税一斗!”
这回大部分的人都兴奋起来了,他们这些子难民大多是徐州村镇一带的泥腿子,只要有田地,熬个几年,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郑伯景看着大家脸上泛着激动的潮红,心中微微得意,又说:“我把话都说在前面,这些地也不是白给你们的,我要你们将那片地平坦的地方都开垦出官田来,在开垦的过程中,我们会以工代赈,每家每户出多少劳动力,按照劳动力来分,每个青壮年劳动力每天可以分到一升米的口粮。”
“那我们住哪里?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没有。”有人马上开口问着。
郑伯景说:“你们少说也有两百多人,总不可能我一一替你们安排妥当吧?这样吧,我先发一天的口粮给你们,你们自己找个地方搭个棚子暂时住着吧,等官田开垦出来,也就到了冬天,到时候你们再砌黄土屋子吧。”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真没有必要白养着你们的。
张沁儿暗地里计较了一下,觉得这就是一场合作,临川出米粮,出荒地,他们这些难民出劳动力,一天一升米,算得上廉价劳动力了,但是现在是人家说了算的,想不干,就得接着逃荒,是饿死在路上,还是冻死在路上都不好说。
但是等官田开垦好之后,这施知县捞足了政绩,接下里大家就可以步步为营,慢慢的安置自身了。
想到户籍和土地都有所解决,张沁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终于再也不要继续过那种惶恐度日的日子了。
张老头他们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对于郑伯景的安排全然没有异议。
又排队领了米粮之后,大家在衙役的带领下,开始朝桃花岭那边走去。
桃花岭位于县城边缘,是几座大山围绕在一起,除了桃花岭还有猪头岭和大石山,桃花岭是其中最高的一个岭,平日里除了偶尔有猎户过来打猎,并无人迹。
这个时节山里还是很茂盛的,密密麻麻长满了枝蔓树枝的,郑伯景到这边打猎过,自是知道这一片的地形,他心里所图甚大,若能够将那片荒芜之地全部开垦出来,这今后他在临川的地位越发稳妥了。
他走在前面开路,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有神。
郑成凯并没有离开,一直尾随这些难民身后,一下子窜到这里,一下子又窜到那里,简直像个猴子一般。
桃花岭离临川远着呢,郑伯景倒也有心,叫人拉了几辆大车过来,让老幼妇女坐在车上,这样步行起来也快了许多。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座大山脚下停下,老幼妇女都下了车,跟在后面一起进山了,翻山又翻了一个时辰,大家才热汗淋漓的来到一处长满荒草的地方。
这一片地势倒也平坦,属于山谷位置,水草特别丰盛,倒像一个好地方。
郑伯景说:“就是这里了,今天你们自己安歇,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到了明日我再过来,会带着工房有经验的大人过来规划一下,指导你们该如何开垦。”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下去,大家自然不敢耽误,赶紧趁着黄昏的光芒忙活起来。
郑伯景又说了几句话,留下四个衙役在这里看守着,就要离去,郑成凯不肯和他一起走,说:“我在这里玩儿,腻味了再回去。”
郑伯景无奈的看了看他,斥道:“你这个皮小子,好几日不曾归家,也不想想你娘老子是怎么疼你的!要不是你娘老子拦着,我早就剥了你这小子的皮!”
郑成凯却依旧嬉皮笑脸,双手做拱状,口里说:“大人教训的是,大人慢走。”
郑伯景冷哼一声,自是知道自己拿他没辙,好在他小子皮是皮了点,是是非非倒也明白几分。
郑成凯见自己爹走了,又一下子又窜到没影了。
这时张家人和周家还有黄家也正在商议着,是继续一起生活呢,还是分开各自搭各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