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道:“此事不得张扬,她的身体。就由亦儿你暂时帮忙照料……”
法亦清楚韩健说的“照料”是让她帮忙诊断,就算法亦对萧旃有恨意,可她也知道萧旃腹中的骨肉是无辜的,那也是韩健的骨肉,她自己都没有运气能为韩健生儿育女,她对韩健的子嗣还是很珍惜的,这是她对韩健敬重的一种表现。
韩健则一宿都在书房中。
或者韩健从开始也想过萧旃会怀孕的问题,但没料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韩健自己也在想,到底日后准备如何安置萧旃。继续把萧旃当作是一件战利品,可以予取予求,还是设身处地把她当作是自己孩子的母亲,用真诚待之。
等韩健后半夜有些烦躁之时,他还是不由走出书房要冷静一下。这一夜,其实韩健同时在等岭南的消息。从韩健得知的情况看,司马藉与苏廷夏的决战,已经打响,虽然不一定会在一战觉出最后的胜负,但基本苏廷夏和司马藉不会留什么后手。问题是张行和林詹的兵马已经大举南下,没有给苏廷夏和司马藉留下太多缠斗的时间。
韩健很自然走到千宁殿外,此时里面还亮着烛火,韩健不知道萧旃是否入睡。但他知道就算萧旃入睡,也不会睡的很安实,因为萧旃肯定对于自己的怀孕没有任何准备。
“陛下,贵人今天中午开始就没有进食……还没有安寝……”女官把情况告知了韩健。
韩健点点头,其实他也预料到了。
萧旃委曲求全,把自己当成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要试着把韩健迷惑到众叛亲离,最后是灭国最好。可这才没多久,她自己就怀孕,这可是她心目中仇人的子嗣,要说萧旃心中应该是恨才是,但萧旃也知道,如今南朝皇嗣的正统,除了她之外,只有那个不争气的皇叔萧翎,她能指望萧翎去完成勤王的大业?她自然希望司马藉能把勤王的兵马带会到金陵来,她也没指望说司马藉能趁机一统河山,最多是恢复战争之前的原样,甚至她可以把蜀中以及江北的国土都割让出去,以换得南朝的偏安。可现在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她这一个孩子,就可以让她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有了孩子,她已经不能在让她的子民对她完全新任,一个为敌国皇帝生儿育女的人,还有资格领导她的子民?可若说让萧旃放弃这个孩子,萧旃更不甘心,因为这毕竟是她自己的骨肉,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或者能把南朝的皇嗣传承下去,就算将来南朝真的完全沦陷,也许儿子能力挽狂澜,在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后再次光复河山呢?
韩健步入到千宁殿内时,远远看到萧旃在那失神中。几个月里妩媚多情的美人风采不见,换上的是以前萧旃为长公主和帝王之时的冷静和肃穆,这才是萧旃本来的模样。
等韩健走到床榻旁边时,萧旃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个闯入者,直到韩健在床榻上坐下来,萧旃才抬头看了韩健一眼,脸绷得紧紧的。
“公主还在为身有孕事而烦忧?”韩健语气平和问道。
萧旃没有回答,她也没必要回答,虽然韩健是侵占她国土的贼人,是她的仇人,可现在同样也是唯一的男人,征服她的人,也是她腹中骨肉的父亲。
韩健看着远处道:“不管你是否情愿也好,你的孩子,也是朕的,朕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对他有所亏待。”
萧旃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明白过来什么。就好像她一直在掩藏心中的祸心一样,韩健何尝不是在跟她虚以委蛇,两个人都很熟悉对方的性格,都觉得能靠时间把对方腐化,其实从开始,两个人就是在对着演戏,你装你的妩媚多情,我装我的被你迷惑。最后你怀孕之后,我们就把牌摊开,原来大家都是在互相掩饰,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旃是很生气的,因为在这场戏之中,她的牺牲是很大的,因为委曲求全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韩健。事后要遭来骂名和子民不信任的,也是她。
“哼!”萧旃不轻易在韩健面前露出她的气愤,但这次她不同,既然事情都已经摊开,她就没必要再装作对韩健一副痴恋不已的模样。但等韩健叹口气起身走出千宁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往韩健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带着些许的落寞。
若抛却国家的仇恨来说,她跟韩健以前就是朋友,她对韩健的才华和能力也是很欣赏的,天下间能征服她的男人,除了韩健似乎也没有谁了,就算是才华横溢的司马藉,也终究差了一截。萧旃幽幽叹道:“当初,你为何不将我留在北朝,不回来,不就没有现在了吗?”
萧旃似乎是在恨韩健,若当初司马藉要拥戴她为女皇时,韩健把她强行扣留,也的确就没有现如今她如此的矛盾。她长久留在北朝,嫁给韩健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她又没打算看破红尘,始终是要嫁人的,除了韩健之外,她实在不知自己能嫁给何人。
可韩健当初带着无奈将她送回到南朝,才注定了两个人到现在反目成仇,更到如今在一起之后,甚至她有了韩健的骨肉,心中也满是纠结和矛盾。
韩健没想那么多,他现在想的是,尽量用诚心去对待萧旃。可当他回到书房时,南方的消息也终于传来。
三月初八,司马藉与苏廷夏两军主力于福建上杭一代发生交战,战争的结果,是司马藉大获全胜。苏廷夏的三万多兵马,近乎全军覆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