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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漩涡(二)

走廊内空荡荡的,晋锋轻轻打开227b房间的大门,通灵师的探知能力网络早已如侦察兵一样,将整栋大楼地毯式地扫描了一遍——生人,只有五个。

就像系统刚才通知的那样,看来这里就是所谓的“表世界”了:废弃而诡异的牧之原医院,里面只有四个精神病和一个见习医生。

多么伟岸大方绚烂霸气的组合……

暂时还没有危险预知,也就是说,在中级通灵师能力的探知下,没有发现恶鬼作祟的踪迹。

晋锋并没有用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的方式来联系其他演员——第一是怕发出声响招来危险,第二也是因为他没办法使用手机。

不论是出演现代片还是古代片,手机的信号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来自希望之峰论坛的信号,但是论坛现在禁止发关于《漩涡》的剧情讨论贴;第二种是来自恐怖片中的通讯公司,但是估计闹鬼的地点一般都有巨大的屏蔽磁场,手机上方显示无信号,而且即使在最终幕之前有信号,也是o或者au之类的本土通讯公司的信号,连手机上的输入法都是日文系统。

晋锋在降落恐怖片初期就曾经尝试过给各种客服打电话,但对方像录音机一样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即使用英文给同一片场的演员发送短信,也会被系统送回“the message was undeliverable。(信息发送失败)”的通知——总之,一切便携通讯方式,都失效了。

在现代背景的恐怖片片场,通讯基本靠吼叫……么,呵呵。

不,目前的情况是——他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

其他四个人的具体位置暂时感应不出来,所以晋锋现在的第一目标是:悄悄和表世界组的另外四个人——赵亭轩、何美琪、靳涛、程田剑——汇合。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227b,走进d区二层的楼道中。

天花板上的节能灯全都熄灭了,但并非像晋锋刚才想的那样是断电造成的,靠近楼梯口的那一端分明有一盏还“刺刺拉拉”地闪着微弱的电火花,不过在这种气氛下,明显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许久没有清理、积累了无数灰尘与废物的旧仓库的味道。

墙皮剥落,水管生锈,角落生着蜘蛛网,脚踩在地面上,虽然隔着一次性拖鞋柔软的棉布底,也能感受到从冰冷水泥深处传来的刺骨凉意——也许,这才是牧之原真正的面容。

破旧,阴森,腐败,嘲讽——一个失败的投资产物,被世人遗忘憎恶为“不祥”,然后被一群疯子占领……

晋锋走到电梯口大厅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射杀恋人那一天,精神病拯救了这个世界。”

——牌立宣传栏如是写道。

他觉得有点怪异,于是便拼命在脑海中的记忆里搜寻——降临恐怖片世界……发现躺在精神病院重症区的病床上……被“弟弟”带到病房上厕所……烫伤、手术、导尿……等等!

上厕所的那次,是他唯一一次走出227b病房,那时他看到什么来着!

牧之原精神病院d区二层电梯口大厅的宣传栏上,那时写着什么来着?

“这个世界已经被疯子占领。”

全是中文。

如果是那些不重要的话,比如那些公司根本不想让演员看懂的文字内容,都会根据本片的创作背景而使用日文——牧之原精神病院的标牌也好,手机短信的内容也好,医生拿过来的病例也好,药瓶上的保质期标签也好——全是日文。

但这么显眼的宣传栏上的字体,却全是用中文写的,这绝对是不容忽视的重要提示!

而且宣传栏上的内容发生变化了。

在本片开始的时候。至少是晋锋扮演的绫濑和樹还没有被弟弟雅人虐待之前,也就是,演员还不清楚病人和医生真正关系的时候,宣传栏上的标语是“这个世界已经被疯子占领。”

是啊,牧之原作为《漩涡》中的片场世界,已经被变态医生控制,医院里的工作者和病患家属全是疯子,而精神病们反而是受害者,不正好与“世界被疯子占领”的批语吻合?

当最终幕开启时,标语被换成了“射杀恋人那一天,精神病拯救了这个世界。”

这句话里有两个显眼的关键词:“精神病”和“拯救”。

注意,不是“疯子”,是“精神病”!

晋锋认为:“疯子”的话,指的应该是绫濑雅人这样有心理疾病的变态,而“精神病”指的则是被“疯子们”困在牧之原中的病人。

加上“拯救”这个词和表世界组的任务恰巧对上了,他可以得出结论:这条标语是在提示表世界组——射杀恋人,表世界组就可以成功完成任务!

射杀恋人……恋人是指谁?

从降临恐怖片世界到最终幕开始,除了上厕所那次,晋锋一直待在227b房间内,见过的人有扮演绫濑雅人的白诺,扮演南央美的马侯,扮演戸水由香的韩千穗,扮演关拓人的邱雨霖,扮演中村幸太郎的程田剑和扮演久津間仁的高颂。

其中,韩千穗只是在第一幕中和他打了个招呼,除了长相几乎没有留下其他任何情报,后来邱雨霖带着她和程田剑做“新人介绍”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多的台词,这三个人见了等于没见。

和晋锋扮演的绫濑和樹关系密切的,有他的弟弟雅人,他的主治医师久津間,和他的护工南央美。南央美和他的主要戏份是打针那一段,久津間和他的主要戏份是手术那一段,而雅人才是他接触最多的角色,他对哥哥的病态控制行为也是让晋锋做出“精神病才是正常人而正常人都是精神病”的重要依据。

他大胆猜测过:由香就是片头的“女生”。那是因为在他和由香仅有的两次见面中,由香的白色大褂里面都穿着老旧的毛线套头衫。

这真是一个十分勉强的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由香应该和牧之原在最终幕的剧变有着必然的联系。

但是射杀“恋人”这句标语中……恋人到底指的是谁?

难道是指他和小诺?

雅人和和樹的关系能称作恋人吗?

如果想要通关,他就必须杀死……的话……

晋锋立刻把这种猜测pass掉:怎么可能……肯定不是这样的……

小诺在契约中是他的主人,主人死仆人也会死,剧本如果安排“和樹要杀死雅人”作为生路,就是在让他杀死他自己,那么生路对于晋锋来讲,就是死路。

这是自相矛盾!

剧本可以安排毁三观、秀下限的各种剧情,却绝不能在生路和死路的安排上出现逻辑bug——所有演员都必须遭遇危险,所有演员也都必须有活命的机会,否则,这就不是轮回“游戏”了……

总之,解决问题的关键,应该是找到这个“恋人”是谁。参演这部剧的人有十六个(晋锋还不知道由香母亲千代的存在,他也不知道小清水失踪了),恋人应该是他们十六个人中的一位,找到他(她),就是找到生路。

所以,他迫切的想知道关于其他人所扮演角色的情报!

在倒数第二幕结束的时候,晋锋在自己的病房里,而在最终幕开始的时候,他仍然待在原地,也就是说,表世界组的人不会随着最终幕的开启而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咯?

靳涛、何美琪、亭轩还有程田剑,他们也应该在各自的病房中或者办公室里吧。

d区二层病房的位置安排是:有宣传栏的大厅——电梯口——入野健一(赵亭轩)的病房251a——绫濑和樹(晋锋自己)的病房227b——松田哲也(靳涛)的病房221a——小清水亚纪(何美琪)的病房204b——医生们的办公室——楼梯出口。

晋锋从二层大厅退了回来,走到251a病房门口。

轻轻转动门把,然后……

门向内猛地一闪,晋锋迅速后撤,他伸出手来,手掌心上的通灵血咒符文几乎已经爆发出微弱的红光了——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抵住了发作的血咒,晋锋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立刻停止了咒符的发动——能够用手接触通灵血咒的存在,百分之八十不是鬼怪。

“绫濑君,是我。”

手的主人压低声音说道。

然后晋锋被拽进了251a的房间内,在他消失的瞬间,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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