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静冈县,相良町,tdk(tokyo东京 denki电气 kagaku化学)原瓷化工废料厂,八号生产车间。
时间:23:39,临近午夜。
“你差不多该……咳咳,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了吧,交往了一年了,如果……只是在毕业日那天收到通讯录的话,我我……我会十分苦恼。”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顺滑,低沉,在经历过痛苦的变声期后,就如同给满是毛刺的新三合板刷上了一层油漆,手感变得舒适多了。
本来应该是很好听的声音,估计在静冈县最保守的女校里也能引起一群粉红少女的尖叫吧,可惜的是……
这个声音有些颤抖。
大概是因为,这是男生的第一次告白,也许他有些紧张,在面对交往了一年却只是停留在约会互相送手制礼品的幼稚阶段后,现在再说出这种大胆的话来,的确让他觉得难看。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吗,谁让他喜欢的是所有男生梦中的女神呢。
好在这次是她主动约他出来,说不定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进展。
面前是一具纤细而曼妙的年轻女性身躯,红色的风大衣和漆黑笔直的长发,让她散发出了平日里被老旧过时毛线球装埋葬的妩媚与性感,尤其是在这种连钢筋上躺着的甲壳虫尸体都落满一层厚厚灰尘的废弃工厂里,灰色的色调中有一抹这样明艳的红,是十分养眼的,所以男生看着她的背影,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为什么这里不是相良的广场呢?虽然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能够让青年男女约会的地方的确稀有的就像空座町中没有做过援\交的女高生,但广场应该是做好的选择啊,那里至少有明亮的灯光和温暖的咖啡屋,还有很多羊肠弯曲的小巷,巷子的两侧都是宾馆,这是他曾经期待的。但如果在这种废弃无人的生产车间,到处都是灰尘,甚至连个坐的地方的找不到,实在无法想象他们能做些什么?也许……这是学姐“特别”的浪漫?
口好干,腿在发软,这种莫名其妙心跳加速、浑身颤抖的感觉很局促,汗水明明从散发着热气的毛孔中流出,淌在皮肤上却是湿冷的,这点叫人无法不在意。
“如果只是电话号码的话,不要。”
只留下一个背影的女生突然任性地回过头,长长的刘海这种了大半边脸,只能看到尖俏的下巴与朱红色翘起的唇角。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但不妨碍撒娇,总之“不要”确实能够引起异性“要”的执着,尤其对那些荷尔蒙分泌过盛的年轻男生。
他结结巴巴地“质问”:“为什么不能……不能告诉男朋友电话号码呢?只能从line上搜到你,这种事情说……说出去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我……我没有交往过其他女生,瑞穗的巧克力也没有收,在学院祭上我们抽到了拍档的铃铛,那……那时候你明明很……”
奇怪,明明是非常冲动而热血的表白,为什么男生的语气这么惊慌?这种迥异于颁奖典礼上激动结巴的断句方式,可是一点都不能博得女孩子好感的。
男生仰起头来,觉得头痛。
视线里是厂房上空吊着的巨大铁钩,铁钩上锈迹斑斑的防护层,上面窸窸窣窣地爬着某种生物,他看着墙壁上钩子拉长的倒影,像刑具一样钩在自己的脖子上——
噗,是钩在自己影子的脖子上啦,真是无趣。
“我不想听到电话里你的声音,不觉得那样是不真实的吗?”
清脆的高跟鞋的“咯噔”声,伴随着女生清冷的话语,空旷的环境就是有这点好处,不论什么声音,都能放大出美感,让人充分发挥他的想象力。
“我甚至不能确定和自己对话的到底是谁,那样的话,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电话号码也没有意义。”
男生低下头,女生刚好到他的下巴,他能看到对方头顶上白色的发线和消瘦的肩膀,闻到鼻子里的是发乳与香精的混合气息。
喂喂……
这么近的距离没有……关系么……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
白得透明的右手抚上男生的侧脸,女生依旧低着头,声音近乎低喃:“触碰到你的感觉才是真实的,用手触碰,感受到活的热气,然后用这里。”
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了他。
冰冷的唇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恶意,但是微微眯起的眸中却闪烁着令人难以自拔的水光,他能看到她鼻尖上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小小雀斑,他能数清她擦着粉霜的眼睑上长而卷曲的睫毛的根数……非常近……几乎贴到了一起……这是他从来没有期望过的距离……
男生的嘴唇是颤抖的,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或许不只是失去思考能力?——总之他的牙齿“格格格”地打着颤,然后极其丢人地撞击到了对方的上唇,他心中十分庆幸,至少没有咬痛她……
然后滑腻腻的肉条伸进了他的嘴巴。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唾液不要钱一样从腺体里分泌出来,溢满了舌根,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会丢脸地弄脏她的,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带着微微口臭的唾液压在舌头底下,然后试图与对方探进来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目光是兴奋的。
这是一个法式热吻,是只有在街边地下室里的a\片小屋里看过的——真正的法式热吻!
他是多么幸运,明明绝望到几乎想要放弃这段毫无期待的恋爱游戏了,在这间废弃的厂房里,在这个黑漆漆微冷的秋夜,
时间:23:59:36。
粉嫩的舌尖扫过整排牙龈,然后轻轻地触碰厚厚的舌苔,再肆无忌惮地探进去……
男生想闭上眼睛:这种时刻,果然还是要用身体才能感觉到快意吧,睁着眼睛反而只能看到对方厚厚白粉下干裂的细痕,如果仅仅是用舌头的话,或者一会用更亲密、更成熟的部位接触,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正在拍片,和自己最喜欢的某个女明星……
舌根被某个粗糙的东西按压住了,他一阵恶心,被小心藏在舌头下面的唾液差点从口角外流出!
怎么回事,不对……这种感觉太粗糙了,舌头不应该是这么粗糙的感觉,而且,伸到这么深的地方,普通人的舌头不可能伸到那里的……
他睁开眼睛,想将对方推开,可入手的,是铁一般僵硬的臂膀……学姐的手臂分明那么柔软……他目光慌乱地扫过她的脸,然后有什么让人吃惊的景象闯入了他的视线——
天哪……
她的眼睛,没有黑色的部分,白蒙蒙的一片,仿佛得了某种疾病,但眼角却泛着诡异的猩红,密密麻麻的血丝正不断从眼眶四周如真菌占领大地般入侵到眼球的中央……
终于,血丝汇合在一起,扭曲着,旋转着,形成一个血色的漩涡……
这是……这是……
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像刑具一样将他固定在对方面前,然后她的脸向前挤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彼此的鼻子都被这种巨大的力量压扁了。
男生剧烈地挣扎起来,企图离开对方的桎梏,但一切都太晚了,他挣不脱对方的手,也挣不脱对方的舌头,那根带着粗糙毛刺和倒钩的舌头凶狠地突破粘膜和筋腱的屏障,毫不留情地闯入了柔软的喉咙内部,然后扒拉着食道上的嫩肉,一鼓作气潜到了身体深处的胃袋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呕呕呕……”
过多的唾液立刻涌出了无法紧闭的牙关,两片嘴唇像决了堤水闸,任它们澎湃着流出嘴角,濡湿了下巴,弄脏了胸前的领带,最后噗噗答答地落在地面上,将厚厚的灰尘带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坑。
令人羞耻的“啧啧”声却无法让男生再兴奋下去了,他半个消化道被莫名的长条状物充盈起来,眼前这个陌生的“怪物”正控制着它在自己体内尽情翻滚,他只能发出“呜呜噜噜”的呻\吟,因为冲动而勃\起的下\身彻底萎靡了,连肌肉紧绷的小腹都瘫软下来,大腿根部感到一阵湿意——
空气中蔓延出一股尿骚。
鼻涕和眼泪糊了他一脸,在他朦朦胧胧的视线中,那张熟悉的、令所有男生在梦中都向往着想要喷溅上白浊的脸变得无比扭曲,她恐怖的瞳孔里散发出寒冷的光,以非人角度裂开的血盆大口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如果那也算笑容的话……
男生的双目中映出的最后景象:惨白的眼球上,两股血红的漩涡疯狂的旋转,他的目光被吸进这股漩涡中,他的灵魂也被吸进这股漩涡中,意识断了线,只剩下天旋地转与彻骨的冰寒。
胃里好像被针头一样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神啊……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
肉针蓄力一般在他的胃袋上弓起,然后摇晃着头部,猛地,刺了下去!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咕咚!”
腥臭冰冷的液体从她大张的嘴巴中涌出,顺着肉色长舌变成的输管,“咕嘟咕嘟”地灌进了他的胃部。
男生平坦的腹部开始膨胀,胃涨得难受,变成一个小皮球,将衬衫的扣子全部都撑开。可液体仍然源源不绝地灌入他体内,那些无处可去的液体开始寻找新的出路,它们突破瓣膜的抑制,涌向他的肠道,涌向他的喉咙,甚至从他的肚脐眼中溢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