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东一对弟妹长相就清秀多了,一个十六,一个十一,他们应该与常年离家的二哥不熟悉,就叫了一声,眼神没有交流。
姜宁扫了一圈,心里有了数,那边厢赵老头听了二儿媳唤人,放下水烟筒点了点头,“嗯,吃饭吧,吃了早饭东子带你媳妇去认亲。”
赵老头是一家之主,虽平时寡言少语,但权威足足的,他发了话,滚刀肉如孙秀花,也不敢吱声了,一家人端碗吃饭。
吃了饭以后,赵向东领着姜宁出门,走亲戚认门。
赵家是外来户,亲戚没有多少离得也不远,一上午就走全了,回来还没到午饭时候。
不过这时间点,也该做饭了。
姜宁往进门顺便瞟了灶房一眼,没人,她挑眉,难道还等着她伺候一大家子人?
想得美!
赵老头闲不住,拎着榔头在修一把小方凳,赵向前在帮忙。赵母则在自己屋里,收拾昨天随礼的零钱布帕。
堂屋里有三个人,赵小弟在写作业,赵玉燕孙秀花姑嫂则在嗑瓜子吃花生。这些是昨天喜宴剩下的,平时家里少见,两人大概磕很久了,一地瓜子皮花生壳。
姜宁皱了皱眉,她娘家人都讲卫生,像这样大咧咧喷一地的行为从来没有过。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农村这才是常态,自己初来乍到不适宜表态。
好在也就相处两个月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大嫂,也差不多该做饭了。”
姜宁笑吟吟的,“你做饭还是洗碗呢,你先挑,我无所谓的。”
在家当姑娘,跟出嫁当媳妇是不同的。好比姜家也一样,大嫂刘慧芳从来不会叫婆婆小姑子做饭干活,有人帮忙她乐意,没人帮她就自己干。
姜母姜宁好相处,从不会让刘慧芳自己忙活,但显然赵家不是这个情况。
不过,赵家媳妇有两个,姜宁该干的干,亏她也不吃。
还别说,孙秀花确实想欺负她的。老二家的娘家好,光陪嫁就好几百块钱,堵得她哑口无言,不趁新媳妇脸皮薄压一头,以后还了得?
不过她没想姜宁年纪小,却一点不能小觑,也不红脸,笑吟吟地就用话把她给堵死了。
她能怎么说,她不想干让对方去干?说不通道理啊!
不过孙秀花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她一噎立即黑了脸,好啊,居然对着嫂子也咄咄逼人?!
“这话怎么说?你……”
孙秀花撇撇嘴,刚要找回场子,不想眼珠子一转,却正好对上赵向东的黑眸。
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冷的,见过血的男人气势凛然,目光刀锋一般锐利,平时收敛着,现在稍露了露,就让人心头“咯噔”漏跳一拍。
“那,我就做饭吧。”
孙秀花是泼,但她更欺善怕恶,立即悻悻然说道:“这两天我做饭,后面再洗碗。”这两天有剩菜,热热就行了。
姜宁将一切尽收眼底,说实话她有点惊喜,丈夫心里都明白,不吭声是因为知道家人积习难改,他愿意护着媳妇,有分寸地为她撑腰。
这样很好。
她笑盈盈瞅了他一眼,晶亮的杏眼有喜悦有信任,巧笑嫣然,看着赵向东心头一热。
他忍不住借着身体遮掩,捏了捏她的小手。
*
赵向东这一眼威慑力挺大的,孙秀花暂时安生下来,这一天风平浪静过了。
他心疼媳妇,忍了又忍,晚上也没折腾,给她好好养一养。
明天是新婚两口子回娘家的日子,姜宁一颗心早飞回去了,兴奋得翻来覆去没睡着,赵向东沙哑着声音问她是不是不困,她吓了一跳,忙摇头僵着身体不敢再动。
躺着躺着睡着了,第二天早早醒来,姜宁一大早领着丈夫,直奔南坪村。
副营级以上军官,家属倒能随军了,只可惜和平年代,哪怕他军事素质再优秀,也是需要熬上一段不短的资历,才能上去的。
赵向东在以前,从来没考虑过个人问题,哪怕赵母一再催促。
直到年初,他在对越反击自卫战中表现优异,立了两个集体功一个人功,升了营级,年纪不小了,申请家属随军的资格也有了,这才松了口。
“东子,这老姜家条件不错,姑娘也出色,是咱附近七八个村子数一数二的,二姨跑了几趟才说成的,你等会要好好表现。”
赵家二姨乐呵呵的,姜家姑娘她见过两次,那小模样标致没得说的,为给这优秀外甥说媒,她是煞费苦心。
她对这次相亲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