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饭,又喂了三只豆,无所事事的夏翎,这才哀叹起生活的无聊。
冬季的乡下,实在让人闲得有些发慌,农耕结束,田地冻结,村子离县城又远,村里以种田为生的人家们基本上都窝在家里,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赌的一般都不大,每局一毛钱,也就是玩个乐子,脑子灵活的兴许还趁着冬歇,扛着铺盖卷去城里打两个月的工,多少给家里赚点过年钱。
村里人的小赌怡情,夏家是向来不掺和的,赵爸之前有心也跟人去城里打工,可夏妈不放心赵爸单独在外面,生怕被人骗了,再加上如今家里确实不差赵爸每个月打工的那两三千块钱,也就打消了外出打工的念头。
一家人都处于闲得蛋疼的状态。
夏妈倒还好,收拾完了家务,直接回屋看电视剧去了,夏姥姥不爱看电视上那些或是家长里短、或是战火滔天的老套剧集,继续折腾她那些宝贝药材,最有追求的还要数赵爸,手上摆弄着几条细长的钢丝,显然在做套子,打算趁着天气放晴,上山下几个套子,兴许能捉住野鸡、野兔子之类的小东西,也算给家里改善伙食。
这种用钢丝下套的手艺,还是赵爸小时候跟人学的,作为赵家养子,赵爸经常饿肚子,后来还是别人看他可怜,教了这么一手。
一看赵爸摆弄钢丝,夏翎顿时眼前一亮,二话不说,扭头就回屋去找陆锦年了。
陆锦年正坐在火炕上画画,不同于上一次的铅笔素描,这回画的是传统的水墨国画,细长的狼毫竹管画笔,在砚台上略沾了沾,挥墨泼毫,手腕转承间,雪白的宣纸上便勾勒出山野雪景的意境。
窗外的雪景,映衬着窗前男人俊美洒脱的侧影,绰约间,好像真的是从水墨画中款款走来、手持书卷的儒生。
夏翎却见怪不怪的凑上前去,脱下鞋子,滋溜一下子上了火炕,用脚轻轻蹬了蹬对方,笑眯眯的问道,“陆锦年,要不要出去玩?”
陆锦年好像毫无察觉一般,依旧安静而认真的低头泼墨。
夏翎早习惯了陆锦年的这种癖好,半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对方一点点完成画作。
或许是娘胎里就中了毒的缘故,陆锦年自幼体弱,不得不过着清静无为、静守养气的日子,起先还只是罕有外物能影响到他的心情,日积月累之下,淡漠都成了习惯,与欲念绝缘,在被陆家逐出家门之前,性情更是清冷到了极致。
如今虽然身体痊愈了,那份淡漠清冷到底遗留下不少,哪怕跟夏翎相处了大半年,说话时常带着微笑和亲昵,可一旦全情投入画画中,那就彻底打回原形了。
一直到整副画卷完成,陆锦年终于将毛笔搁置在一旁的山字形笔架上,这才微微侧过脸,“你又闲得无聊了?”
夏翎顿时眉开眼笑,再度用脚就踢了踢陆锦年的腿,催促道,“赶紧换件衣服,穿厚点,把羽绒服也穿上!手套围脖帽子都戴上,我爸在做套子,估计一会上山去套野鸡,我们俩带上大豆小豆也跟去,你记得穿一双厚点的平底雪地靴,山上的雪后,路不好走……你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