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常常令人想到某些热烈的东西。
卓铭瑄铺开稿纸想要写点什么,比如青春、比如流火、比如爱情……却根本找不到往日的心境。
搁笔朝窗外看看,天阴欲雨,潮闷的让人发不出汗来,格外烦躁。
门锁吱呦一声被扭开,华阳的小脑袋探进来。
卓铭瑄冲他张开手,由他跑进来钻进她怀里蹭腻。钱舒月尾随而至,嗔怪他到处乱跑。
“妈妈。”华阳展开小手,一小把朱古力送到她面前。
“给过婶婶了没有?”卓铭瑄将他抱在腿上问。
华阳点头。
卓铭瑄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促狭着笑,指着舒月的肚子问:“华阳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瑄姐姐!”舒月捂着肚子嗔怪,仅仅两个月,还看不出端倪。但人们常说小孩子有天眼,能看出孕妇腹中胎儿的男女。
“都好。”华阳说,惜字如金。叶启楠曾经问叶琨,第一胎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时,叶琨总这样回答。
“都好?”卓铭瑄调侃道:“难道是双胞胎,一儿一女?”
“讨厌,”舒月羞恼了,“枉姐姐读了那么多书,老人的话也信?”
钱舒月面颊红润,虽然带着身孕,身上倒是很舒爽的样子,她才只有不到二十岁,比卓铭瑄小,比叶琨更是小了九岁多。
卓铭瑄心底里竟有些羡慕。叶珣近日里总是很忙,有时在省厅,有时在司令部,就是不着家,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两个人的事情,却偏偏不能主动提问,越想越烦闷,心里怨气纵横,哪还有心思写字撰稿。
恋爱中的女人果真纠结,连卓铭瑄这样的竟都不能免俗。
晌午的时候,叶启楠身子不舒服,大夫过来了,叶珣也赶紧回家来。
埋怨了一上午,果真将叶珣怨了回来,卓铭瑄却烦他,也不肯下楼。
近一个月公务忙乱,叶珣真可谓身心俱疲,再加上天气燥热难耐,脸色竟有些蜡黄。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佣人在擦洗,小客厅里,华阳穿一身清凉的宁绸衫子,正趴在地毯上玩耍,许缘上学时,他是没有玩伴的。
叶珣换过鞋,绕过茶几到他面前,脚尖碰碰他的屁股:“喂,你爹我回来了,给点反应啊。”
华阳慵懒的翻个身坐起来,发音生涩别扭:“您回来了。”
叶珣叹口气,虽然总是这样的态度,却已经很给面子了,从上海戒毒回来,华阳就总喜欢躲他,又不敢像从前一样和他作对,生怕一不留神,戒毒那样的活罪要重遭一回。
伸手将他拽起来站稳,牵着小手往楼上走:“爷爷怎么样了?”
“头疼……”华阳指指自己的脑袋。
“是不是又惹爷爷生气了?”叶珣促狭道。
华阳撇撇嘴,不予理会。
叶启楠正倚作床上在输液,陈家良已经走了,只留了助手在照看。三太太在给他摁揉头上的穴位,五太太守在床边读报纸。
爷儿俩敲门进来,叶启楠冲华阳张开右手,见小东西扑上来,顿时眉开眼笑。
“小心!”叶珣一把没抓住,眼看着华阳扑到父亲身上,险些碰歪了吊瓶架子。
叶珣无奈的摇头抱怨:“爹爹有孙子,就不要儿子了。”
“我们华阳是小福星,他一来,弟弟妹妹就跟着来了。”三太太欣喜道,叶启楠配合般的,搂着华阳亲昵。
叶珣抢过五太太手里的报纸,想要给父亲读报,却被五太太抢回去,取笑他:“傻孩子,快结婚的人了,老赖在你爹房里作甚?”
“这些日子也不轻松,回房歇了吧。”叶启楠道,却没有放走华阳的意思,抱上便不想撒手。
“是。”叶珣挠挠头应下,准备开门离开。
“叶珣。”叶启楠突然唤住他:“虽说结婚是迟早的事,然而礼不可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爹来跟你说吧。”
三太太五太太掩口窃笑。
“爹……”叶珣赧然道:“我心里有数。”
叶启楠瞟一眼怀里的小家伙,神色有些黯然,冷着脸道:“有数最好。”
原本不错的心情,因父亲的几句警告变质。叶珣来到卓铭瑄房间,打算先给领导请安。
卓铭瑄穿一身鹅黄色旗袍,卷曲的长发随意拢了拢别在脑后,鬓角散下来一缕,显得更有一番风韵。却一脸怨愤,将他堵在门口。
“你今天真漂亮。”叶珣由衷地说,算是打了招呼。
“谢谢。”卓铭瑄轻声道:“还有事吗?”
叶珣一怔,不知她哪根筋搭错了:“不请我进去说?”
“我的房间……不太方便吧。”卓铭瑄冷声道。
叶珣长叹口气,吐出满心的郁闷,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毫不犹豫的进了房间,一只脚勾住房门,“咣”的关上。
“放我下来!”卓铭瑄踢腾着腿,粉拳捶打着叶珣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