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叶珣,您见过的。”五哥还是几年前在宴会上见到的样子,恭恭敬敬,不冷不热。
叶珣礼貌的笑笑:“周长官早。”
“在家里,用不着那么拘束。”周谏之佯作嗔怪,又匆匆交待杨五:“好好招待朋友,爸爸要走了。”
送走周谏之,叶珣放松下来,看着杨五拿捏得笑:“笙儿,你能不能知点足,别总阴着一副包公脸,跟我二哥似的。”
提到二哥,叶珣笑容一僵,西安大乱,二哥生死未料,他倒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了。
杨五苦笑了摇头:“各尽其责吧,我可以留下来传宗接代,但承欢膝下,我是做不到。他对我又何尝真正信任过,他的事,从来不许我干涉,他在意我的从前,所以,没有信任又何谈感情。”
叶珣白他一眼,不屑道:“我家那看着都头疼的一大摊子,我倒盼着离得远远的。最起码,你在家中从不挨打受骂,我家老爹,但凡有周长官半分和颜悦色,我也谢天谢地了。”
叶琨被押送进一个空间极大的大厅中,屋里很空旷,除了承重柱,还有些颠倒乱放的桌椅板凳。
屋内被扣押的人员中,叶琨一眼便认卢公身边的侍从和两位嫡系将领,环视几眼,又认出河南省主席余慕云,其余几位,皆是随行西安的要员,叶琨一时还对不上号。
负责押送他的士兵离开复命去了,从他们魁梧的身材到举止行动,再到刚刚在长廊中几人将他控制住的力度,叶琨猜想他们的身手并不平凡,怕都是沈子彦身边的亲兵卫队,早听叶珣说沈子彦身边聚集了不少能人干将,出身各不相同,胡子土匪也并不稀奇,今日见他闯下这么一摊祸事,才算长了见识。
一名十七路军军官正在点数人数,将人名对号入座,摊开手上的文件夹划勾。叶琨混在人群中,安静的走去平袁主任身边,袁主任是老卢的侍从室主任,是他的顶头上司,平日里关系还算熟络。这是个年纪不大却极有才能的人,往日里颇得老头子的信任,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倚着柱子发呆,见到他,目光有些异样。
“昨晚去了哪里?”袁主任问,目光却并不看他。
“在房间。”叶琨眼也不眨,屋里寒冷,每张口都会吐出一口白雾,低下头去整被弄皱的衣服。
袁主任叹口气,干笑道:“你叶琨啊,眼看上去温驯,心里边,呵……”
不待叶琨开口,点人的军官过来问:“叶琨是哪位?”
“在这。”叶琨回答。
如此,叶琨在招待所大厅中呆了多日。被囚禁的日子十分难熬,三餐有专人来送,夜晚,大家伏在桌子上将就睡了。叶琨一连三天难以入眠,披着沈子彦派人送来给他们防寒的军大衣,靠着窗台一站就是一夜,至于后来,身子实在顶不住,才勉强放下戒备睡过去,也几乎是半睡半醒。白日里,自然更是无趣,间或与人说几句话,叶琨话不多,不似那些健谈的人,谈天还能打发些时光。
西安的天气很差,连连大雪,估计着,积雪大概埋到膝盖了,但他们谁都不能离开半步。今天的早餐还不错,煎蛋,三明治,香肠,肉饼,牛奶,燕麦粥……吃什么可以自取。
叶琨实在没什么胃口,随意取了两块三明治,倒了半杯牛奶,随意找地方坐下,袁主任随后坐在他的身边。
“东北军和十七路军,是在搞什么名堂?也不见沈汉卿出面阻止。”有人挑起话头。
“沈汉卿到底还是年轻啊。”袁主任随口问叶琨的看法。叶琨手中的刀叉在空中一滞,将三明治送进嘴里,装糊涂道:“是啊,怕沈司令也想要尽力控制局面呢。”
“嘘!”有人打断大家的闲谈:“听,什么声音。”
窗外有警报声阵阵传来,间或伴随引擎的轰鸣声,众人向窗外看,果然看到有飞机在天空中盘旋,警报声持续了很久,叶琨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只是不过多久,大厅的门被推开,持枪的士兵把守两边,沈子彦和十七路军总指挥李裕臣晃进来。
“各位各位,”沈子彦招手让大家安静,客套的说:“在座的,不少是子彦的前辈,让各位屈身在此,都是子彦的罪过,沈子彦和十七路军的弟兄们,也都在尽力改变这种局面。但有一点大家放心,我沈子彦用生命担保,委座一切安好,大家的安全,我们也完全保障。相信过不了多久,局势就会有所改变,介时设宴,定要敬各位一杯。”
李裕臣呵呵一笑开口:“沈司令要说的,也正是裕臣要说的,只是再补充一点。近几日,列为可能会听到警报声,寻常的军事演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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