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叶珣撇撇嘴,神秘的压低声音,“你是说把他废了啊?”
“混账东西,小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骂还不解气,叶启楠照着他脑袋狠狠戳一下:“从去年你对你姐夫下手……我就想说了,你小子有点血性,但是,男孩子光有血性是不够的。当面锣对面鼓,喊打喊杀,那都是莽夫所为。”
叶珣拧过身子,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爹爹年轻的时候,被人诬告与副官有染,被你爷爷吊在房梁上打得半死。说这话的是你正祖母的娘家侄儿,我还曾怀疑是你祖父指使来压制爹的,因为爹在军中不断坐大,威胁到大伯的地位。”叶启楠回忆起往事,连连苦笑。
“爹爹,”叶珣惊恐的睁大眼睛,蠕动下喉结:“你比爷爷讲理多了。”
“换做是你祖父,还容得你这么几次三番的放肆,早给归置服帖了!”叶启楠笑骂,又接了说:“但是没出一个星期,我那表弟在窑子里触电身亡了。死状一登报,震动了整个青城。”
叶珣下意识往床里挪了两下,看着父亲满眼恐怖。
“看我干什么?”叶启楠明知故问道:“我一直在床上躺了养伤,赖不到我的头上。”
叶启楠自嘲的笑笑,又揉了揉叶珣的头发:“我给叶珉的学校打过电话了,日后学生完不成课业,打骂随他们,不许留堂。”
叶珣挣扎着撑起身子:“您把珉儿怎样了?”
叶启楠冷哼一声,继续为叶珣揉伤:“两个大的都打不服呢,我有空处置那畜生?”
“爹,别揉了……”叶珣疼的声音打颤:“您不去看看二哥啊,换我是他,指定已经冤死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么伺候你还敢撵我走?”叶启楠一巴掌拍在他身后,又笑着揉了揉:“不要紧,他有他娘照顾呢。”
三太太一边为儿子上药,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呜呜咽咽不住的抱怨,心疼的拿棉签手也发抖:“明日非要讨个公道了,那野小子犯错与你有什么相关,替他挨打,他也配!”
叶琨张口想要辩解,却被三太太抢白:“别跟我说兄长啊责任的屁话,加上许缘家里六个孩子呢,犯了错都要你来兜着,那还了得?说起兄长,那叶瑄不是还在么,怎么不揪他去打。”
叶琨摇头笑笑:“父亲是想杀鸡儆猴。我做儿子做哥哥的心里清楚就行,该忍则忍了,再说挨这几棍子也不重。”
叶琨趴在床上,身后的肿痛让他难以入睡,待三太太为他上过药出门之后,索性重新打开壁灯,就近拿了本书看了分心。橘黄色的光柔和却幽暗,不过一会,便觉得眼睛酸涩,闭上眼歇了会,再睁开时却发现房门被人推开,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进来。
雨萌表情有些不自然,平素看不惯的二哥今天竟然挺身而出,混乱中救下吓得腿软的自己和叶珉,难免愧疚又心存感激。叶珉只是哭着,一双眼睛已经肿的核桃一样,叶琨不禁唏嘘,莫非他从下午哭到现在?
“怎么还不去睡?明天不上学了?”叶琨的声音像平日一样平淡,甚至在弟妹面前有意带了点严肃。
“爹爹发火了,说明天谁都不许去学校,在家待罪。”听了雨萌这话,叶珉哭的更厉害了,雨萌只是感到别扭,一只小手背在身后蹭了蹭,才拿到叶琨面前摊开,一小瓶药酒,用精致的白瓷瓶装着:“娘说这个消肿挺好用的,哥哥试试吧。”
叶琨接过瓷瓶,淡淡的笑,脸色苍白,但表情看不出丝毫痛苦,只是安慰他们说:“今天都累了,快睡去吧。叶珉,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父亲的手法果然消肿极快,叶珣第二日便能下地行走了,但他心情不爽,抱定了小伤大养的原则,在床上趴了不起来,一副虚弱的样子,坚决不让作为施暴者的父亲心里好过。
第二日一早看见叶珉怯懦的样子,叶启楠倒也没多为难,训斥几句便放他们上学去了。倒是叶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连走路都看不出异样。
约半个月后,钱金铎带着儿子来叶家,为钱耀文日前对珉儿的无礼致歉。钱金铎是个大腹便便的人,肥胖丑陋,竟能生出钱耀文这样相貌堂堂的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