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必太后娘娘在天之灵亦是能够理解的,”乔静姝淡淡的应了一句,于她而言,太后如何并不相关,她亦是丝毫不在意。
此时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在家得知了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她打从心底开始怨恨太后,怨恨爹爹,怨恨所有伤害那位女子的人,但幸好只是怨恨而已,因为她毕竟不会动手做出什么不合时宜之事。
“还有一事,祺小媛听闻太后娘娘仙逝,很是痛心,方才前来重华宫求臣妾,想要于灵前祭拜,以全了与太后娘娘之间的情份。”
按照祖制,嫔位以下,未入皇家宗碟者,是全然没有资格于太后灵前予以祭拜的。
宗政瑾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目光清冷,淡淡道,“既然她念着与太后之间的情份,等太后的遗体出殡之时,让她跟着一块吧。”
即使乔静姝话说的委婉含蓄,但是宗政瑾与她都清楚,上官湄必定不是因为顾及与太后之间的血脉亲情而前去重华宫,心中的真实目的不言而喻,此时不说出来亦不过是顾全皇家颜面。
而宗政瑾的言下之意,便是让上官湄前去皇陵相伴了,太后不是入帝陵,仅为妃陵,那么上官湄死后亦不会同葬于宗政氏族的正经陵墓,而是随着太后以婢女的身份同葬。
“皇上如此决定,若是太后娘娘在天有灵,定会十分欢喜的。”
这可谓是睁眼说瞎话了,只是乔静姝的语气肯定,面色正常,仿若本该如此一般。
宗政瑾点点头,“太后葬礼,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这段时间劳你多多辛苦了。”
乔静姝有些怔怔,随即福了福身子,“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份,实在担不上辛苦二字。”
宗政瑾虽是客气了一句,但是本心到底不会对其有多少感激之意,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淡淡转开,“你出宫省亲,可是省出了什么来?”
乔静姝内心紧张,面上却不显,缓缓跪下,正预备说话,余光却见苏顺闲从另一侧快步进入,遂止了话头。
苏顺闲无声的行了一礼,走到近旁站着,并没有立即说话。
乔静姝不傻,自是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本来这个情况之下,谈论乔家之事就不够妥当,起码应该寻求他心情不错之时再行开口。
于是亦不再犹豫,“若是皇上没有其他的吩咐,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宗政瑾点点头,“你先回去吧,诸多小事亦需你亲自定夺,万不可懈怠不工。”
太后虽然不葬于帝陵,但是生前她依旧是他即位之后亲封的太后,且因为发生了母妃之事,他更需利用此事昭告天下他为人为帝的好名声,亦是让母妃之事为更多人所信服。
母妃的冤屈虽是他亲手洗刷,亦予以了诸多追封,但是他知道母妃并不在意那些虚无之物,唯一让他遗憾与可惜的是,做这些事情的人不是父皇。
若是父皇没有那么软弱,没有那么自负,或许便能够在生前亲自还母妃一个清白,那样必能让更多的百姓信服,让天下人还母妃一个公道。
可惜这些终究不会实现。
“是,臣妾必当尽心尽力办好此事,还请皇上放心,”乔静姝站起来行了一礼,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她知道他的目的何在,自然清楚自己的用处有多大。
他所要求之事,只要是他希望的,她自然会拼尽全力为他办到。
宗政瑾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见她的背影慢慢消失,这才转过头来,“说吧,可是又有什么事?”
苏顺闲毫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自己伺候了皇上如此之久,对于彼此之间的脾性与习惯亦是了解几分的,或者说默契总是有的。
走近两步,低声道,“皇上,方才小福子过来了。”
小福子是谁,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宗政瑾心里一惊,冷声道,“发生了何事?”
自上次二人和好之后,他便吩咐过了,无事不必再如以前一般前来紫宸殿汇报,只需尽心伺候好她便足矣。
苏顺闲面色怪异,讷讷不知从何说起,宗政瑾却没了心思与他多言,只道,“有什么话便说,如此吞吞吐吐作甚?”
“皇上,珍妃娘娘似乎有了身孕……”
宗政瑾一愣,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有多大把握?他怎么知道的?”
按照目前的情况,若是小女人有了身孕,必定会兴高采烈的前来与他说的,而且应当是亲口所言,万不会到让一个太监得知,而他还不知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