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仰头对着天想了很久道:“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真的有么?你明明比我还小,我都记不得了,你哪里能记得住。”淑惠长公主只觉得皇帝耍赖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只是伸手刮脸去羞他。
皇帝佯装生气去抓淑惠长公主。
淑惠长公主忙扭身转开。
“别跑,地上有雪小心摔了。你若是没有想看的,那我就让人选了,就选外头最新最好看的戏。咱们也瞧瞧外头的人都听什么好么?”淑惠长公主停下脚步点点头。
皇帝有了安排,自然有人去准备。
大年初二,出嫁的闺女要回娘家。淑惠长公主自然是在宫中太后有娘家,但是却不能回去,所以把太后的娘家人请来在一处,也算是全了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意思。皇帝宴请淑惠长公主,寿宁侯建昌侯两家人。
这一次的宴席是皇帝亲自安排的,不再是讲席面,不再将摆设排场只要像家里头人在一处吃饭。
虽然皇帝已经说过了无数次的家宴,要像外头平常百姓那样可是御厨们都是做惯了御膳的,哪里能做出什么百姓家里头的。直到最后,皇帝拟了菜单子这些御厨才终于有了门道。并不要什么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只要在面前的小桌上各式各样的菜都来上那么一点,又把各人都爱吃的菜也准备了。
大家一溜排的坐了,皇帝很是热情:“表弟你跟朕在一处坐。表弟妹就跟皇妹在一处坐了,陪皇妹说说话。”皇帝将张延裕招到自己的身边。这一举动让太后满意,让张家感到高兴,可是这在张延裕的心里却不是那么好过的。
“臣就在这好了。”
皇帝热情的招呼着:“来来来,坐到朕身边来。咱们俩一起说说话。快坐啊,舅舅坐。”
众人都坐下后,皇上便命人开戏。
“这是一出新戏。朕昨日可是询问了好多人的,大家都说这一出戏啊。表弟你素来学识过人,你给朕说说这词曲。”戏开始了。
这是一出包公断案的戏,真假新娘。包公接到自己学生的请帖邀请他前去做主婚人,包公甚为喜欢这个学生欣赏答应。学生夫妇是一对佳人,婚后夫妇琴瑟和鸣更是羡煞众人,包公甚是欣慰。可是数月后,包公却接到一纸诉状,状告的正是自己那个刚成亲的学生,而诉状的内容却是令包公心惊。
学生害了原先定亲的女子,只为求娶新人张延裕坐不住了,这戏,这戏明明说的就是张延裕不由的握住了手掌。
不仅是张延裕,贾氏也是坐立不安,怎么会有这么一出戏,还是皇上,还是皇上亲自点的。她不安的望向张延裕,张延裕对她使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
“表弟妹,你怎么看这件事?”皇上开口问向了贾氏。
贾氏不由一慌:“皇上………”
皇帝笑着安慰着贾氏:“表弟妹,你坐下来,都说了今日是家宴。
坐吧,坐吧!”
在太后的示意下贾氏坐了下来,却只挨着半个椅子。
“表弟妹对这出戏怎么看?”皇上含笑的问着贾氏。
怎么看?她能怎么看?说新人好,含冤莫白的那个女子呢?在场的人都是同情那个女子,而对新人表示愤慨:可是她要偏向那个女子,以自己如今的立场呢?
贾氏实在是难以决断。
“表弟妹?”
贾氏被逼得只得开口:“喊冤的女子,可叹可悲,新人,可悲可叹。只是妾以为,喊冤女子即使告赢又如何?嫁进去后,男子对她怀恨在心,公婆对她怨恨,她该如何?”
皇上不由的点头:“表弟妹所言极是。那表弟妹若是这个喊冤的女子该如何?”
贾氏抿着口,毅然抬起头,看着皇上:“若是妾,妾不会告状,既然能活下来就该好生的活着。这个女子是有福气的,遇见了包公。可是若是遇到其他的官员呢?若是徇私舞弊呢?她必定命丧黄泉。到不如从此隐姓埋名好生的活着,活的更好,不也是报仇么?”
皇上不由的为贾氏的话拍掌:“好好好!表弟妹说的果然好。活的更好,也是一种报仇!表弟,好福气啊!”皇上深深的注视着张延裕。
张延裕只能躬身应下,却不敢有半点表示。皇上这是表示放过他?是要他投桃报李?他要如何做?舍弃家族?不不不,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家,若是舍弃了家族他什么都不是。可是,如果贞娘又该如何?
张延裕陷入了两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