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的姓名叫舒婉绣,才19岁,老家在云南保山。她父亲是个秀才,母亲也是一大家闺秀。父亲在一个镇子里教书,家里也薄有田产,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但是她家的一个远房族爷却看上了她家的一块田地,要作为死后的墓葬之穴,几经商量后,她爸却坚决不答应。于是不久,她家就发生了一系列惨祸:她的父亲被土匪杀死在教书散学后回家的路上;不久,她的母亲也因为坚决不从族爷强行指派给她的改嫁人家,而自缢身亡。而14岁的她,就被族爷寻了个理由,远远地卖到了这缅国八莫的迎春楼里。
好在绣儿自幼家传读书,棋琴书画也都会一些,且又天生丽质,那妈咪也就没太为难她,不是让她经常去接客。有一次,她在出去为一家富户的老太爷过生日唱堂会后回来时,途中遇到了打劫的匪人,却是一个脸上有一斜道刀疤的大哥救了她。那大哥于是就经常来会她。大哥的功夫好,每次来去都是飞檐走壁的,院里的妈咪和姐妹们从不知晓。那大哥已有25岁了,虽然面带凶像,但是一接触到了他,却才知他心如绵针,对人体贴入微,且又刚直不阿,对人一片真心。绣儿就和他好了起来。大哥说他也是个苦人儿,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后来若不是师傅养活了他,又学了一些本事,他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后来师傅去世了,他也就浪迹天涯了。
刀巴大哥心硬如铁,可偏偏就听她的,在她面前,大哥就像是一只百依百温顺的老绵羊,让她又感受到了父亲加兄长似的温暖。前不久她听说大哥被人追杀,死在了老别山上,她哭了几天几夜。可这几日,大哥又神奇般地回来了,而且精气神都好了许多。她真是喜从天降。大哥在她?边说:他碰上了一个好家主,他真真地要好好干一场。他们的好日子有望了。绣儿万分高兴,她日盼夜盼,可可地她真的就盼来了这一天。这就是她的小院,这就是她和大哥的新家!她看着小院里的一切,心里像灌满了密糖。
绣儿正在想着如何接待贵客时,贵客就己经进门了。
傍黑时分,院门开处,只见夫君领了一粗壮的汉子进来,大声道:“绣儿,快上茶!”绣儿赶忙出去上茶。只见进得院门的那汉子呵呵一笑:“兄弟,你好福气,娶了个好俊俏的弟媳妇呀,你这窝儿也安得不错。哥哥我这几天一直在路上赶着,也没啥好东西捎带的。”他说着就从怀里里掏出了10个大洋递了过来说:“这是哥哥的一点小意思,就让弟妹去买几身好衣裳吧。”刀巴道:“杨大哥,那怎么行!”那粗壮汉子道:“咱们也不是有薪饷了么,哥哥我一天有吃有穿的,正拿这几十个大洋没花销处呢,拿着!”他就是芒昭密营中队队长杨乾坤。他们还没有寒喧完呢,5中队长苏明扬又到来了。他为刀巴嫂子送上了一段蜀锦。绣儿再见了这位苏队长,面如冠玉,一派俊雅之气,不由心中暗暗称赞!丈夫真是交了一些好朋友。紧接着拉孟、李老栓等人都一一到齐了刀巴这小院子里。众人说着亲热话儿,等待着那主角陈大队长的到来。
此时,大队长陈佳永却忙得不是一般。他这个“老板”最终还是和卖家买家们见了面。在办公室里,他分批和来人谈着生意:已和仰光山本会社派来的人谈好:3天以后再发货;又和德钦党人谈好了:每公斤海洛因再加4两砂金,第一批成交50公斤,明日一早发货;他又对那些来卖鸦片的贩子们说:“我们对鸦片的收购最好用银元成交,用日用百货交换也行,那都是一些货真价实的廉价商品。你们若非要换“白粉”,就只有再等几天了。”一部分鸦片贩子答应了不换白粉,用银元和货物交易也行,并约好明日一早看货。陈佳永又向陈管事交待了一些事项后,才急匆匆向偏院这边赶过来,此时天已黑尽,但一路上他却看见了一盏盏明亮的电灯照亮了几个院子,心中不由大为宽慰:“这李老栓他们还真行!”
在刀巴的小院子里,陈佳永和一群新老战友相见,自然免不了好一阵子的亲热。苏明杨在李先的干训班里突击培训了1个多月,显得更加成熟了;而杨乾坤还是那样“匪气”十足,若在他的鼻子下面再安上一撮仁丹胡,就是一典型的倭人模样了。在小院一角围着的?棚里,吊着两盏明亮的电灯。李老栓道:“今天突击安装了3个院内主要的照明电线和电话线路,特别是在3个院子的院门、通道、花园、空旷地和围墙等紧要处,都装上了电灯,通夜照明。约莫有近30盏灯照亮着各处,为夜间值勤的人员减轻了不少压力。明日就进行室内电线和电话线的铺设。”
陈佳永入座后,先和大家满碰了一杯酒,就招呼众人埋头大吃起来。绣儿则不停地为他们上着热菜热汤。先前,偏院的厨子们早已抬了两大筐饭菜过来,只是有一些汤菜需要她再热一下就行了。酒是刀巴从街上买来的一大坛上好的滇南封缸老窑白酒,直喝得杨乾坤和李老栓等几个“老酒罐”连连称赞:好酒好酒!真是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