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永心里一阵感动:她原来是不想连累我们。他脑子里正电光石火般思忖着,只见杨丽云起身,正说:“送……”她送客的话还没有说完,陈佳永就立刻起身说:“慢!我们不会这样就走的,让我们大家再想想办法好吗。”
扬丽云惨然微笑着说:“药也用完了,啥法子也想过了。唉……认命吧!”陈佳永急忙说:“七太太,您千万不要灰心!说不准还有些办法可想,说不定我们能帮助你们!请您先讲讲寨子里的疫情,好吗”
扬丽云听他说出了“疫情”二字,就说:“看来陈先生也懂一些医理呵。”她收回心神,详细地介绍起来:
寨子里200多年来都一直饮用着从右边深涧用渠道引来的山泉水,地震后,又是大雨和余震,大家都顾不上水渠被断,当时也出不去。就直接饮用了雨水和土坑的水。当发现有腹泻等病情后,略懂医道的她用完了寨子里的所有现存的药物,还是没有制止病情的扩展,以至发展成现在的疫情。
陈佳永听她说完,沉思了一会,看着眼巴巴企盼着的扬丽云,说出了他的办法:
首先、疫情凶猛,要尽快防治;
其次、堵住源头,任何人从现在起,不得饮用未经处理过的水;
第三、集中所有染病的人到土司院坝,实行隔离;
第四、立即组织没染病的一批人,去迅速火化已死去的人;
第五、立即组织人手去填埋动物尸体和所有积水坑等。
杨丽云迟疑地看着他说:“这……能行吗?”陈佳永又说:“马上派人到山涧上游的水渠断水处担水,越多越好。但要经他派人处理后才能喝!”他又让扬丽云多点灯光和火把,不要心痛柴火,防病救命要紧,火把等对驱虫和防疫也有好些处。扬丽云也很果断,马上命手下一一去照办了。
杨丽云引陈佳永他们上了2楼,在街楼上他看到,只一小会,山寨就亮起了许多火把,寨民们逐渐行动起来,死寂的山寨略略有了一点生机。他迎着扬丽云探寻的目光,沉重地说:“我们对付疫情,这才只是开始。”
陈佳永接上了耳麦,与刘波通上了话,让他命崔英子和赵大雄二人携所有药品和中草药,火速赶来寨子;苟良才岗哨撤回,只在营地20米处与刘兵轮流警戒。另:电告大队部:小分队进展正常。但所到的山寨遭遇到了灾后大疫情,请立即组织驭马将烧出的所有生石灰连夜驭至山涧处,再用人力搬至山寨。张春森院长带偏崖3名护士、一半药品和手术器械,随队火速赶至山寨,不得有误。切切!
扬丽云在一旁不解地看着陈佳永低头“自言自语”,他也不便解释,就对她说:“现在没下雨了,我们有了宝贵的抢救时间。请您派几名得力部下,到寨右门点上火把,迎接我们的医生到寨子里。”她眼睛一亮,马上就吩咐木管家亲自带二名寨丁前去了。
这时,集中到院子里的人有100人之多,其中有20多人是抬着进来的。他们或躺或坐,凄惨无比。陈佳永顾不上一旁流泪的杨丽云,大声说“快去院门外安上几只大木缸,在院子里升几堆大火!”说话之间,木管家等人陪着赵大雄和崔英子赶来了。
陈佳永对他们二人说:“寨子里遇上了霍乱,我们要立刻救助寨子里的人。”他简介了情况后,崔英子就带上口罩和医用手套,挨个在病人中检查去了;赵大雄又要求安上了一口大铁锅烧水,锅里则放进了板兰根和一些草药,则用烧开过的水,倒在两个大木缸里,再放进了一些粉末;让每人喝一大碗下去。陈佳永知道这是预防疫情的最基本也是最佳的手段,没生病的人暂时无忧了。
而崔英子检查病情后,汇报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已有危重病人12人;病情严重的约30人。病人们喝过板兰根汤后,一般都有所好转,但近50人的严重病情,却不是板兰根汤就能喝好的。
陈佳永命崔英子将带来的针剂20支,全部用于濒危病人;50粒片剂用于重病人。他一看时间:才晚上9时,偏崖派出的救援队,最迟要4个小时后才能赶到。就凭这一点急救药,危重病人能否挺得过去,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待院子里病人暂时稳定后,他又带着英子,去检查老土司的伤情。老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英子打开绷带,伤口已经化脓,清洗上药中,发现有一根硬木钉扎进了老人头部。她没有工具,也不敢冒然拔出,只有等张春森医官到来后再处理了。她给老人注射了一支消炎针剂,又注射了一支葡萄糖。老人怆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不一会就睡着了。英子叮嘱守候着的老土司手下:病人千万不能受凉,醒来时要多喂板兰根水,有异常情况随时通报。说完又去了院子里照看病人
陈佳永对杨丽云说:“我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控制住疫情,目前已有所控制,但要根除,还得花大力气。救援的人正在火速赶来,带了最好的医生和药品以及防疫的生石灰等。估计凌晨1点钟左右到达。”她兴奋地点了点头。陈佳永又说:“寨子右边的深涧,木桥已毁,只剩下了一根木头。我们是傍晚前搭了一座简易便桥过来的,若是大队骡马通过恐怕不行,得马上派人去加固。”她马上转身出去叫来了木管家和护院头领等几个人,说:“陈先生一行倾力救助我们,我这里不言谢了。你们几人,从现在起,一切都听从陈先生支派,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