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子笑说:“有刀玛兄弟在外面守着,你喊也没用的。”
她的丝裙儿已扎在了腰间,光着一双白嫩嫩的膀子,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为他拭擦着。他心里一慌,止住了她。中国自古有“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他一下捂住了身子,红着脸说:“我……自己洗……”
贞子撑着盆沿,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颤声说:“少爷阁下,贞子侍候您是真心的,这也是我们家乡的习俗,我真的对您没有怎么样,只是……洗净了您的身子……我们家乡的传统,也不是从你们大中华传过来的么。”
陈佳永彻底无语了,垂下了头,僵硬的身子任由她侍弄着,一会儿,他就穿好了新衬衣、新长裤。
安贞子在陈佳永耳边小声说:“这身衣服是贞子亲自为您缝的……”此时此刻,艳丽的美媚就在身傍,耳鬓厮磨,作为一个男子汉,他不动心才是假的。
忽地里,远空传来一了个炸雷,一下炸醒了陈佳永的心智。他一把推开了贞子,现在可不能这样,儿女情长不是现在的事儿呀。他只紧紧地握了握贞子的双手,小声地对她说:“贞子,你大我几个月的,我叫你一声姐好吗,谢谢你!弟弟我要去忙事了。”他说完,便不顾她霎时涌出的滂沱泪水,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门外和蒋四喝着茶的刀玛忙着要跟来,却被他最喜欢的贞子姐叫住了。
陈佳永清醒而又木然地走回了他的窝棚,对几个岗哨的敬礼都视而未见。一会,刀玛就赶来了,身后跟着安贞子,她低垂着头,羞涩地捻着裙角儿。刀玛急着对他说:“少爷,贞子姐是真心对您的……”陈佳永看了看神情幽幽的贞子,笑着对刀玛说:“你个小屁孩,懂啥,滚一边去,少爷谢你贞子姐都还来不及呢,你看,这会少爷我不又精神了吗。快送你贞子姐去休息,再去叫你叔来。”刀玛应声赶快去了。
安贞子却没有走。她正色对陈佳永说:“我已是大队部的人了,这里的一般事务应当由我来安排。”陈佳永又失语了,这10多平方米的小窝棚咋能睡下3个人?何况还有一位女性。他真为当时对她的任命而后悔!确实,这么小的窝棚又如何办公呢?他还真没有想到。
陈佳永正为难间,刀郎带着崔旺才一行工匠到了。刀郎笑着请他到了“大厅”火堆前坐下,他叫上了安贞子和刀玛,就忙乎去了。一忽儿,就见他的小窝棚几下子就被他们拆没了,陈佳永正要过去问,蒋四却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干笑着谄媚地向他递过来一碗酒和一只野猪蹄,说他睡不着觉,自己花的钱,要请少爷喝酒。陈佳永问:“你真花钱买了吗!”蒋四说:“真的,2角钱。少爷不是奖赏了小的们大洋吗,我有钱了,这会就回敬少爷您来了。”
蒋四做事忠心,人也踏实牢靠,就是爱喝捧上司,真让陈佳永又爱又恨。他马上叫来了刀郎,问是怎么回事。刀郎汇报说,在他刚才去洗澡时,有很多战士来问:能不能玩骰子,他说了少爷特别招呼过不允许玩。但是,这会大家手里都有钱了,又咋办?他临时决定:允许大家去灶头买米酒、野味,还有烤烟等。这蒋四就是花自己的钱买了酒肉来的。但这种作法可不可以,还没来得及请示少爷。
陈佳永脑子里灵光一现:“jūn_rén服务社!”他忙问:“那1驭百货还剩多少?”刀郎说:“只剩一些烟。但是你一会像一座山,一会像一片雾,一会又像个透明人儿。可姐还是信得过你,因为跟着你觉得很有安全感。”
陈佳永对贞子说:“大难过后必有后福,姐放心好了。只要我们努力坚持,定会很快走出偏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佳永问贞子咋会几国语言?贞子说:“我算半个中国血统。爸爸是一位医生,妈妈是中国沈阳人,在教会学校毕业后当了教师。她从小说华语,英语是妈妈教的,日语是在日本读书时学会的。”陈佳永羡慕地说:“你出生在了一个好家庭的。”贞子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两年前爸爸生病去世了,小诊所也关闭了。妈妈也因病辞职在家。妹妹还在读书,所以她才出来工作,挣钱养家,因为会社给的薪酬高,她才来到了这里……”
陈佳永和贞子聊着话儿,渐渐地溶入了姐弟真情之中,同是天涯沦落人。两颗年青而又孤寂的心灵,彼此靠近,互相藉慰着,寻找着哪怕一片刻的宁静和温馨……见时候已晚,刀玛早已在隔壁传出了呼噜声,贞子给他掖好毯子,也去睡了。
陈佳永身上盖着一床毯子,睡在垫着的一幅阴士兰丹布的棕垫上。闻着棕垫的草香味儿,也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