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马不停蹄,终于在六月将尽的时候,回到了离国。
暌别近三月,这里的一切,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就仿佛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
夏以沫被带到了御书房。
总管太监王喜,兴匆匆的迎了上来,满脸殷切,“恭喜娘娘回宫……陛下已等了娘娘许久,娘娘快请进吧……”
恭谨的将她让进书房之后,老太监便十分知情识趣的退了出去,顺手将书房的门也关了。
房门阖上的刹那,夏以沫只觉得心底的某处地方,仿佛也随之沉了下去。
死死咬了咬唇,直到口腔里都开始弥漫出细微的血腥味道,夏以沫方才缓缓吁出一口气来,抬脚向里间走去。
殿内的光线比外间暗些,只见得殿内三阶丹墀上皇帝的书桌和宝座孤零零地放在正中,后面是两个高几,上面摆着蛋青绿的天球瓶,里面插着时鲜花卉,而书桌前的两角则立了两尊兽鼎香炉,并未熏香,只在殿内的四角,水缸大小的粉彩瓷缸里满满摆了果子,清清果香,十分怡人。
夏以沫进去的时候,宇文熠城正在练字。雪白的宣纸上,字迹苍劲,龙飞凤舞,一笔一划,皆是强势与冷硬的风骨。
听得她进来,男人头也未抬。只淡淡道——
“你回来了……”
清冽语声,是他一贯的平整优雅。
就仿佛她离开的不是三月之久,就仿佛她只不过是早起去了一趟集市,未及中午就回了家……而他则是那个在家中等她回来洗手作羹汤的丈夫……
夏以沫眼底就是一涩。忍住了,微微转眸,不再看他,轻声道,“解药呢?”
男人执笔的手势就是一顿。雪白的宣纸上,立刻晕开一小滩浓黑的墨迹。
宇文熠城停了笔,望着面前的纸张片刻,淡淡道,“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废了……”
语罢,将笔搁了下。抬头,直到此时,仿佛才察觉到了女子的存在一般。
宇文熠城定定的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个有趣的笑话般,凉薄笑开,“解药呢?”
“久别重逢……”
他抬眼淡淡瞥了瞥她,清冽语声,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夏以沫,你跟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
夏以沫仍没有看他,一双澄透的眸子,避开他潋滟瞳色,也不知落向何处,惟有一把清澈的嗓音响起,“你该知道……我之所以回来,就是为着烟花三月的解药……”
话音方落,下颌处就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男人灼烈大掌,近乎凶狠的掐住她,迫着她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你对那司徒陵轩,可真是情深意重……”
宇文熠城凉凉一笑,灼烫吐息,一点一点喷洒在她脸颊之上,薄唇仿佛就贴住她的鼻尖一般,明明在笑,一双如墨的眸子,却尽是冰冷怒色。
夏以沫抬眸望向他,近在咫尺的男人,有好看的眉眼,有清俊的面容,有她熟悉的一切……暌别三月,他的模样,就如同镌刻一般烙印在她的心底,一如此时此刻一样,好看到叫人心碎……
“宇文熠城……”
她平声唤他,嗓音泠泠,如扑簌而落的碎雪,“你答应过……只要我回到你身边,你就会救阿轩……”
凝在舌尖的最后一个“轩”字,尚未落尽,近在咫尺的男人,却已蓦然将凉薄唇瓣压下,近乎凶狠的,含住她的唇,狠狠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