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可是,此时此刻,她有着比自己的伤势,更重要的太多问题,需要解决。
“我昏迷了多久?”
手掌轻轻抵住左胸处的伤口,仿佛这样,就可以让缠绕在那里的疼痛减轻些一般,夏以沫怔怔的望向窗外明媚的春色。
此时,日光融融,火红的日头,高悬在蔚蓝天际,倾泻下一地刺眼的流光。
她遇袭的时候,应当是在昨夜,所以,她是昏迷了大半日吗?
翠微却道,“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说到这儿,小丫鬟更是不由的心有余悸,“太医说,幸亏刺客的那一剑,没有刺到小姐你的要害处,若是当时那一剑,再往前刺几寸的话,只怕小姐你就……”
后面的话,夏以沫仿佛听清了,也仿佛没有听清。
“原来我昏迷了这么久……”
夏以沫一时有些恍惚。心念甫动,却是涩声开口问道,“宇文熠城呢?”
飘渺嗓音,终究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他来看过我吗?”
只是,这句话问出口,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在这一刹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悬在万丈深渊的边上,勒的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待得看到,对面的小丫鬟,在听得她提出的问题之后,尚带些婴儿肥的俏脸上,瞬时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夏以沫却忽而释然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悬在悬崖上的一颗心,陡然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一样,虽然明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但坠落的那一刹那,却仍旧算是一种解脱。
其实,早在她开口问那个男人有没有来看过她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只不过想从别人的口中证实罢了……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真正的死心了一般……早在遇刺的那一夜,她就已经该死了心、塌了地,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当这一刻,确认了那个男人在她徘徊在鬼门关之际,却连一眼也吝于来看她之时,她还是会这样的难受,她的心,还是会这么疼呢?
夏以沫不由紧紧的捂住胸口。
“小姐,你千万不要难过……”
一旁的小丫鬟,只能手足无措的劝着,“太医说,你身上有伤,千万不能动怒……陛下他不是故意不来看小姐你的……奴婢听说,陛下在忙着追查刺客的来历,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小姐的,而且……”
小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夏以沫打了断,“不要说了……”
有关那个男人,任何理由,她都不想在听。
是因为不在乎吧?所以,他才会在她与上官翎雪同时遇险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去救那个女子吧?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刺客所伤的吧?也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才会在她死生未明之际,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愿吧?
一切都不过是源于不在乎罢了。
想通了,便什么都可以解释了。
那他先前所有的温柔缱绻,所有的情深意重,又算什么呢?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夏以沫不知道。
哪怕只是想到这一点,已经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夏以沫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惟有胸口处,伤痛入骨,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