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察觉到他的犹豫之意、立刻追问:“只是什么呢?不管什么话,但说无妨,千万别客气啊。”
“嗯……是这样的王伯,您也知道的,我现在仁济堂做事嘛,这两天得看着三哥、一时半会不敢走开,您能不能……?”
王权看着沈季那赧然于给他人添麻烦的歉意样子,心里更加舒坦了些,他一拍大腿,爽朗地责怪:”嗨、这有什么啊,等会儿我叫个伙计过去仁济堂替你告个假不就行了?下次这种事直接开口就是,不用不好意思的。“
沈季摸了一下鼻子、笑了一下又说:“王伯,那就有劳了……其实我还想写个纸条,等那小哥帮我告假之后,顺路将纸条塞进我家门缝里面去,我担心我大哥回家后、找不到我担心。”
王权一口应下,担心而来、却可以放心离开。他起身拍拍沈季的肩膀,感叹道:“幸好我去把你找了过来,要是任由三爷这么耗着,我真怕他出事啊……哎真是老天保佑……行了,我下去叫人给你送早饭上来哈,小季你把那纸条写好后,交待伙计就行了。”说完他就笑容满面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离开。
“嗳王伯、等等!”沈季慌忙开口留住人。
“怎么了?”王权停步回头。
沈季上前、诚恳地祈求:“王伯,如果您能联系上左二哥或者吴六哥、亦或者任何一个镇北军的人,请帮我打听打听,右军的参将穆东如今可还安好?他是我大哥,当日他跟三哥一起离开的,可现在我还没见到他……”
王权顿时眼睛一亮、心想原来这小子的大哥还是个参将啊,那可真是不容易。他忙不迭地答应:“穆东穆参将是吧?小季你放心吧,不管我联系上哪个东家,我都会帮你打听的,要么我去问问相熟的军爷们行不?”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王伯,有消息千万记得告诉我啊。”沈季大喜过望,他的人脉肯定没有眼前的老人那么丰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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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忙碌的一天,沈季要定时煎药,细心喂三哥喝下;还亲自去厨房取了米和肉回屋,熬出软烂的稀粥,耐心让三哥咽下去。
可焦急等待到晚上、蒋锋还是昏睡着。
“三哥,你快点醒过来吧,老这样昏睡着我心里没底、真会被你吓死的……”沈季愁眉苦脸地拿着热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着蒋锋身上发散的汗。他检查了伤口,处于正常的愈合状态,体温也慢慢下降中,可人就是不清醒,这让他很是惶恐。
沈季叹了口气、重新拧了毛巾,开始帮蒋锋擦手。
三哥的手掌宽大,手指长关节硬,上面都是茧子和各种各样的口子和伤疤。沈季努力静下心来、一根一根手指慢慢地擦,回头看着门是关好的,他忍不住低头一根一根手指轻轻吻过去。
吻完了手指之后,哀伤且忧心忡忡的沈季把毛巾丢到一边,俯身下去、双手捧住蒋锋的头,轻柔地吻他的额头、鼻尖和唇。
——要是以往他这么主动,早就被三哥放倒着热切回应了,可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动作着、蒋锋一点反应也没有。
沈季沮丧地揽着三哥的脖子、将头凑到其颈侧窝着,对着蒋锋的耳朵恨恨地骂:“睡这么多天还不醒?你看看你都要瘦成什么样了?你就是这样,小伤口就不放在心上,早就跟你说过了,只要受伤了就要去看大夫的……唉我现在真是特别生气……你最好快点醒来,否则我会更加生气的……”
蒋锋觉得全身酸痛,脑子里混沌且胀痛,根本没法思考。他迷迷糊糊之际还是纳闷:我这是做梦吗?还是还在发烧啊?
之前他回到客栈的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客栈管事帮他请了大夫,他喝完药后觉得浑身发烫到要冒火、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直到他感觉腰间剧痛,好像有人在拼命割他的肉、痛得他想大喊大叫出来,可他偏偏动不了。
直到现在,喝了好几服对症的药之后,他听着自己耳朵边不断传来的絮絮叨叨、伤心惊惶的低语——
“……呐、我真的生气了,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回家?而是要躲在客栈里?明明我就是大夫啊,看来你是不信任我的……”
蒋锋听出了沈季的声音,他心里在反驳:不、不是的,我当然信任你。
沈季接着发泄:“……看来我是脾气太好了,都没给你提什么要求,等你醒来后……哼哼……”
蒋锋努力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动着嘴唇。可接下来沈季开始压抑着在他耳朵边哭泣,可怜兮兮的,一边哭一边讨伐自己。蒋锋心痛且心急之下,终于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安慰一声:
“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