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躺着说了几句话,抬起胳膊示意蒋锋拉他一把,他真是躺太久了,觉得骨头都长刺,浑身不舒服。
“可以吗?”蒋锋搀扶着他,让他半靠在被子上。
“没事,这样舒服些。”沈季吁了一大口气,闭眼等着最初的眩晕过去后,再睁眼时倒也没有多少难受感,这才又拉着蒋锋天南海北地闲聊,两个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晚上戌时刚过,蒋锋就出现在了广聚楼的门口,与他一同的还有吴悠、以及那厚着脸皮跟来的孙志海。
“嗳我说蒋兄弟啊,你那大舅子可真不错啊,请喝酒都挑了这么好的地儿!”孙志海一下马、毫无顾忌的大嗓门就开始嚷嚷。
吴悠鄙夷道:“沈季他哥邀请你了吗?脸真大……当心一会儿被人赶出来!”
“嘿嘿……怎么可能赶我呢?沈季也是我的好弟弟,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小心眼又抠门啊。”孙志海神气活现地走在最前面,一看到迎上来的店小二就表明:“我兄弟穆东说是订了你们这儿喝酒来着,他人现在来了没有?”
小二赶紧热情迎接道:“穆爷已经到了好一会了,几位请随我来。”
三人随着店小二上楼,刚推开其中名为“松涛居”的门时,里面就传来许多热络的交谈声。
“来了这么多人啊?”门外的三人心里疑惑对视。
穆东看到小二敲门进来后、躬身向外作了个“请进”的姿势,他立刻起身,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把门口的几人迎了进去,口中说道:
“几位兄弟可算到了,快来这边请坐!”穆东虽然看着孙志海眼生,可也不过是纳闷了一会、料想应该是蒋锋他们带来的朋友吧,也就随他去了。
蒋锋从进来看清楚的那一刻就愣住了:虽然这里边雅间就放置了一张大圆桌,坐满了也就十来号人,可里面全都是镇北军的大小将领和将军府的熟人们,尤其是里面居然端坐着段靖光段副将、以及自己的师傅蒋昭武!
最晚来的三人立刻先行礼、致歉,份量最重的段靖光挥手笑道:“几位不必如此拘谨,今晚可不是段某做东,不过是下午去了一趟新兵营,听说今晚穆参将设宴,段某也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穆东安排几人坐下,亲自执壶倒酒,席间重新恢复了热闹,吃吃喝喝敬敬酒,其中有几人来了,看到副将在场,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把总王良适时端起酒杯躬身向段靖光道:
“副将向来诸多军务缠身、平日里想见您一面都难,卑职斗胆劝您也要将息身体才是,卑职敬您一杯、祝您顺心康泰!”
段靖光很给面子地拿起酒杯应了应景,温言道:“有心了。”而后他又扭头问穆东:“刚才你说要答谢的恩人,可都说的是谁呢?”
穆东起身道:“诸位百忙之中愿意抽空前来,实在是我的荣幸!今日其实专程就是为了答谢周哥、蒋锋等几位兄弟。他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亲生父母早亡、幸得养父母悉心教养、抚育成人,如今二老双双辞世,老家只剩一个弟弟——”
“哦、原来你还有个兄弟在老家啊。”段靖光好奇打断道。
“是的副将,如今因着周兄和蒋兄等人的帮助,人已经来到贺州了。唉,说起来真是难得,周兄几人与舍弟沈季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却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助,如若不然,沈季指不定得吃多大的亏呢!”穆东望着蒋锋和周波几个的方向,满脸的感激之情。
昨日周波推辞不过、接受了穆东邀请,来之前他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隆重的场面,原以为穆东是请他弟兄几个吃顿饭,道几声谢也就完了。眼下这局面他是大哥,肯定得由他先开口:
“穆兄弟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几个不过是回程顺路捎带的沈季,举手之劳、实在当不得你如此认真道谢!”
“当得起、绝对当得起!周兄有所不知,沈季他可是我养父母留下的独苗、仅有的血脉,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要是有个万一,那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没脸下去见爹娘了。”穆东沉痛表明。
把总高渐原立刻附和道:“原来如此、那穆哥真是应当好好谢谢周哥几人才是!施恩不图报、实在是高义,小弟佩服!来、小弟敬周哥一杯!”推杯换盏间,周波已经被灌了好几杯。
穆东已经有些微醺,他执起酒杯走到蒋锋跟前,格外郑重感谢道:“尤其是蒋锋兄弟,我听沈季说了,北上的一路都得了你许多的帮助,刚来贺州这段日子,连住处都是蒋兄帮忙找好的,兄弟我虚的也不多说了,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出声就是!”语毕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众人对着蒋锋又是一顿恭维,军中出了名会钻营的王良和高渐原更是好话不停往外蹦、估计是想着反正不要钱。
最后连蒋昭武也被引着开口了,认真说起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就是蒋锋的长辈,如今看着自己的爱徒受到了众人称赞,心里实在是高兴又骄傲,嘴上却只能谦虚道:“诸位过奖、过奖啦,这混小子哪里就有这么好了?不足的地方可多着呢!”
段靖光对蒋昭武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地步、已属不易,该肯定的还是得肯定。令徒年少有为、又长得一表人才,还有着一副侠义心肠,想必已有不少媒婆求到老哥跟前,老哥该不会已经挑花了眼睛吧?”
穆东随后附和:“哈哈哈,想来也是,蒋锋兄弟如此风度翩翩又正直果敢,婚配问题必然不会令伯父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