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猴急地补充道:“那你一定要跟工匠说,床榻一定要够结实!”
这话说得——王詹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如此冷淡疏离之人笑起来,竟然能生出一种有如媚阳高照春风拂面的温暖之感。
然后林福儿想想这么好看的人昨夜被她连皮带骨地拿下,城池尽失,尊严俱毁,她心里就无比的自豪。
林福儿这边得意洋洋,王詹心里也是万分满足。
在当他看到被子上的一块殷红的血迹后,忽然觉得此生就算这么过去了,他也没有一丝遗憾了。
生活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这对如胶似漆处处秀恩爱的小夫妻,愁的却是陈二妞与冉窈窕。
她俩在书院里傻乎乎地等了一天啊啊啊!
可人林福儿第二天压根儿就没有来。
就算打发了丫鬟来告假,那也已经是最后一节课的事情了。
“这位夫子,奴婢春杏,此番是特意前来为林姑娘告假的。”春杏慢悠悠施了一礼。
她的礼数虽然周全了,可那傲慢的态度着实让曾老夫子不喜。
曾老夫子的目光飘向那个空着的位置。
“林福儿一天都没来,此刻才打发了丫鬟前来告假,还当这里是书院吗?”虽从院长对林福儿置之不理的态度中隐约猜测到林福儿身份不简单,可曾老夫子这人偏偏就是个硬骨头的倔老头子,科场的不顺,仕途的没落,使他渐渐愤世嫉俗,对这起子仗着背景深厚便胡作非为的人,便更是深恶痛绝。
“我们家姑娘昨夜伤了身子,还流了点子血,今日委实实在无法下床,还请夫子见谅。”春杏撇撇嘴,神色也变得愈发不屑。一咋咋呼呼糟老头子,竟敢用这般语气对她这位王家第一丫鬟说话,哼!
这话旁人乍一听觉得没什么,脑洞再大也顶多是想到了癸水,然后陈二妞一听,那可就可了不得了。
伤身子,流血,无法下床……
结合着昨晚王詹亲自去冉府接林福儿回家一事,她已经隐约猜出了大概。
看来昨夜林福儿很风/流啊。
可她还是无法原谅林福儿今日的爽约。他们不是都说好了今日要与冉窈窕一道商议制包的章程吗!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变卦了呢?!
“不讲义气!”陈二妞嘟囔起来。
冉窈窕也跟着气呼呼的:“就是就是!”为了这个,她私下里准备了多久啊!
“重色轻友的家伙!”陈二妞继续拍腿骂道。
“啊?”重色轻友?这……是她听错了还是陈二妞说错了啊?
比起这俩小姑娘的埋怨,曾老夫子就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呵呵,我倒想请教一下贵府,到底是怎样的家教交出了林福儿这种无法无天的姑娘!”曾老夫子扬起了声调,站起身环视着诸位埋头苦读的女学生,“毕竟是女子,我也不求她能拥有头悬梁锥刺骨之艰辛,但至少,该做到本分必须做到吧?!”
这糟老头子果然是来打脸的!
一怒之下,春杏也不再卑躬屈膝,反而挺直了身子,冷笑道:“我们姑娘的家教,不是夫子您能请教的,我们姑娘的本分,更不是您能置喙的!”一糟老头子,竟然敢挑知县夫人的错处,呵呵,呵呵呵呵!
其实春杏这姑娘倒是挺义气的,她虽然也爱慕着王詹,但当她得知大爷对大奶奶的感情之后,便也学着爱屋及乌地维护起林福儿来——而且是不遗余力地维护,虽然的确是有失莽撞了……
然后这一点,却是秋棠无法做到的。
打脸是门技术活,动作要帅,退得要快。
说完那番话以后,春杏轻飘飘地福了福身子,然后迈着碎步傲气地走开。
曾老夫子下定决心找林福儿的麻烦。
陈二妞冉窈窕也决定明天林福儿来一定要将之严刑拷打以泄怒火。
不知咋的,林福儿鼻子动了动,突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娘的,一定是陈二妞在背后骂她!
还没来得及数落某妞的罪行,她再次被王詹拎到了榻上。
“试了这么多地方,我觉得还是榻上舒服……”瞧着林福儿呆呆愣愣的模样,王詹也忍不住笑了。
此刻,林福儿全身上下都快软成一滩泥了。
啊,还要再来啊!!
已跪。
王詹抿着唇,眼里泛着喜悦的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勾起林福儿的下巴,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说,你夫君我,到底行不行啊?”
听见这话,林福儿当即只想缩到角落里默默地哭。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