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两人之间共同患难了一场,若狭忽然觉得叶琛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他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是相当豪气的人,且他极为信守承诺。
还有最让她放心的一点——叶琛不止一回想要杀死她,但却依然放纵她活到了现在,甚至在她差点死掉的时候他还坚持将她救活。
若狭窃笑,对小豆包这个未来干爹放心了不少。
两人在离京城最近的洵城分了手,叶琛毫不避讳他在巡城安排了很多的得力助手这件事情,似乎压根不担心若狭会拆他后台。要知道这些人从洵城出去,走向大宋的全国各地,却忠心耿耿地在为临昭国做着事情。
临了,若狭忍不住问道:“为何告诉我这个?”
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更何况叶琛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她可不希望自己被人传扬成通敌卖国的恶人。
虽然在某种方面来说,她给临昭供应粮食,确实是在做着通敌卖国的事情,但至少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对付楚夏国。
“我将我在大宋落脚的地方告予你,希望等你哪天想陆修寒了,也想好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可以来洵城找我,我对这个可感兴趣。”叶琛邪逆一笑。
“只是这样?”若狭挑眉:“我以为你将地点安排在洵城,是因为洵城距离京城最近,却也是最易守难攻的一个城镇,你有着不良的动机啊......”
“我有什么动机你应该早早知道了吧。”叶琛嗤之以鼻,他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
“也是......他们虽然是你的人,但我不会对他们动手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只要不触犯到我就好。”若狭点点头,眼中有着熟悉的意气风发,豪迈道:“叶琛你且放马过来,不管怎么说小沐身后还有我傅若狭撑着呢,自然是不怕你来闹事的!”
语罢,一扯缰绳头也不回地直奔京城,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阔别一个多月。见到熟悉的景致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连着赶了三天的路。身子疲倦不已,但一想到回家就能见到小豆包和段君兰......
咦咦??!
若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容易赶回傅家府邸,却没有半个人影来欢迎她。不知道大难不死的人都很需要别人温暖么!得嘞,没人温暖她,她去找儿子温暖......好容易翻找了整个府邸,总算找到了七娘。却见七娘极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而后道:“小少爷被段公子带去扬州了。”
“扬州——!”若狭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重复着,闹不明白段君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连忙扯住七娘的手问个究竟。
七娘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经历了些什么,见她面色憔悴了不少。且身子也清减了几分,想来也过得不怎么舒坦。但心中却更气她擅自出走,若是没有她出走的话。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板着脸无奈地看着若狭:“小姐,不是我说你呀.....不管什么事情也比不上小少爷来得要紧呀。你怎么能够丢下小少爷消失不见呐,你不知道外面将你传成了什么样子呀,你不知道小少爷受了多少委屈......”
说着说着,想起了段君兰为了不让小豆包和若狭生间隙,而执意不抱小豆包,宁愿让小豆包痛哭的事情,顿时泪如雨下。
段公子不容易,小豆包也不容易,这些都是小姐的错。
若狭最是受不了别人给她流眼泪,而且还是向来精明能干的七娘,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地打量着七娘的表情,等七娘哭得差不多了,才插嘴问道:“七娘,君兰为何要将小豆包带去扬州?”
这不问还好,一问又勾起了七娘的伤心事,想起小豆包一离开段君兰便哭得毁天灭地的样子,心中一片凉意......小少爷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哟,委屈得好像全世界都不要他了,当真是谁看谁可怜。
“段公子说自己的祖籍在扬州,扬州那边亦有一些产业,他需要过去处理至少半个月,但小少爷离开他一日就哭成了泪人儿,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让他带着小少爷一起下扬州。”七娘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段公子说你可能要回来,让我留着这里好好向你解释,以免你着急。”
“原来如此......”若狭挠挠后脑勺,亦有几分不好意思。
七娘语重心长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小姐啊,说实在的,段公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啊,我七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见到这般心地善良且有责任感的男子,小姐你做了这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他也能笑着帮你善后,小姐啊,你可要好好把握......哎,小姐你去哪里?”
七娘惊呼,她一眨眼,若狭就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偏偏她毕竟是小姐总不好真的说她什么,心底忧愁不已。
若狭笑,头也不回地高声说道:“七娘,我去洗个澡,然后去扬州接小豆包和君兰,我可得好好谢谢他,不是么!”
“欸,对对......好好谢谢他......咦——?!”七娘惊讶地眨眨眼睛,连忙往前追了两步:“小姐你是意思是你要接受段公子......?”
话音还没有落下,那人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
真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七娘无奈地叹口气,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罢了罢了,都是年轻人的事情,有缘分终成眷属,轮不到她来瞎操心。
只不过那段公子当真是个极好的人物啊。
若狭这几天就没有真正睡过一次好觉,眼下回了家,虽然心底还惦念着小豆包的事情,但身体泡在热水之中之觉得舒坦了不少。却不想直接就在水桶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