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漠北,天地间都笼罩着灰蒙蒙的颜色,风雪不似江南之地的温柔飘逸,铺天盖地而来,夹杂着说不出的冷漠和肃杀。守卫军在城门前站岗,大雪大风无孔不入,钻进了袖间的缝隙,或直扑面而来,在那些略显麻木笨拙的脸庞上划下看不见的伤痕。
将军府里灯火通明,贼寇扰民,多生事端,屡禁不止,几十位将士聚集在主厅里在商讨对策,气氛肃穆。
“这样子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须得和临昭国好生商议一番,若能议和便是最好......”
“他娘的,老子早受够这窝囊气了,区区一个破小国也敢如此嚣张,咱大伙儿拉旗端了他临昭皇宫!”
“临昭国虽只是小国,但这些蛮夷贼寇的骁勇和野蛮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若真是打起来,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狼烟四起,天下......”
“临昭现在似乎有意和南启国联盟,到时候恐怕......”
大厅内一片喧哗,将士们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唯有傅将军居于上座,一言不发地听着大家的争论。
脾气素来爽直鲁莽的第一营参将张铁气急,瞪红了眼睛,一声低吼,双手按着自己腰侧的两把斩云宝剑,就直往外冲去。
“张铁,站住!你这是作甚!”主位上的将军终于开了口,嗓音低哑沉重,不怒而威。
张铁顿住了脚步,猛然回头,满脸煞气:“格老子的这就去宰了伊亚那混球!”
伊亚正是临昭国的边关大将军。
“张铁你他娘的再动一步试试!”傅将军喝到,面上略有动怒。
“将军......”张铁被斥,停下了脚步。憋着气无处可发,脸涨得通红,只得狠狠地对着空气挥了一拳。大家只道这厮虽莽撞至极,好歹还是会听将军的话。一旁侯着的小将,因距张铁较近,张铁这随手对着空气的一拳,威力却直击他胸口,一时竟有些气喘。
这时人群中蹿出一人影,只见他一身利落的红衣劲装,祥云金丝滚边,腰边系着一条蛇皮鞭,蹬一双较之寻常男子略小的黑色军靴,长发束起,别着一缕红缨。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身姿飒爽,面容俊俏,颇有几分fengliu潇洒的模样。
少年熟稔地一把搂过张铁的左肩,身姿高挑,竟与张铁差不多身高。张铁正在气头上,就要一把挥开来人,抬眸见得原来是傅家小子,这才顿住了手,气哼哼地拱了拱肩膀,别开了头。
少年嬉皮笑脸,一眨眼又蹿到了张铁的左侧,揽住了他的右肩,非得让张铁直视着他的脸,然后笑吟吟道:“张大哥说的对!我们迟早要想个完美的计策,把他们全部宰了,不不,全部宰了也太便宜他们了,得把他们抓起来,扒光了吊在城楼前,一天抽他们两百鞭子三百板子四百耳光子,再给全身淋上辣椒水,给张大哥解解气,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少年说得声情并茂,咬牙切齿,张铁竟一时语塞,看了看主座上傅将军的脸色,再看了看大厅里差点失笑的众人,脸皮再次涨红了些。无奈地瞅着一旁嬉皮笑脸的少年,拎起剑鞘作势要打他:“你个混小子,净取笑我!”
少年躲闪着讨饶:“好大哥,我也是想要给你解解气啊......哎哎!别打别打,打了不长个儿!”
一片嬉笑中,主座上的傅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的议事到此结束。
少年跳累了,连忙躲到了阿胡的身后喊停,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大哥,我求饶我求饶,今晚天海阁小弟请你喝酒赔罪可好?”
听闻有酒喝,一大片人便都围了过来起哄。傅家老子终于头爆青筋,一把抄起案边的琉璃茶盏,就朝着傅若狭的脑袋砸去。少年警觉地一把拉过阿胡挡在了自己前面,可怜阿胡背上挨了一记,疼得穿心穿肺,龇牙咧嘴地感叹——傅将军威力依旧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