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管隽筠笑笑,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王夫人盯着诸葛宸:“你就护着她,好好护着她一辈子。”
“这不是您操的心,她是我娘子,我不护着她护着谁?”诸葛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您回去好生颐养天年,每年的例银一分都不少。
不过这些事都不与您相干了,还是做您的老封君好了。”
“丞相,外头都收拾好了。”一直都在准备东西的人进来回话:“老夫人可以启程了。”
“嗯。”诸葛宸答应了一声,刚要让贞娘跟着一起走,扭过身才发现管隽筠离开的时候带着贞娘一起走了,很显然是要小丫头跟着回去,贞娘是要留在相府的:“叫两个小丫头跟着老夫人一路伺候。”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等候诸葛宸吩咐的相府内侍在外答应了一声,两个平时伺候王夫人洗漱的小丫头跟着把东西装好,拿着件羊羔皮的外氅衣给王夫人披上,也不等诸葛宸说话,便搀扶着王夫人离了正院。
“等明儿闲了,把正院收拾出来。“诸葛宸声音不小,似乎是要让逐渐远去的王夫人知道,这里再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地方了。
诸葛宸冷着脸坐在书案前,只是一晚上的功夫,京城内外到处传遍了丞相跟丞相夫人因为家中琐事,居然在大年下把老夫人送回了乡间。皇帝从来自诩以孝治天下,而且皇帝跟皇太后的mǔ_zǐ名分,跟诸葛宸和王夫人mǔ_zǐ之间情形如出一撤,皇帝都能以天下养奉养皇太后,他诸葛宸为什么容不下?
“丞相,皇上宣召,请您即刻进宫面圣。”荣立进来,诸葛宸铁青的脸让人没来由后退了半步。那些风言风语已经是传遍了,恐怕相府里都知道得**不离十了。
“好。”诸葛宸手里拿着两份折子出了暖阁,外面传闻的话不是不知道,既然喜欢嚼舌那就嚼舌好了,只要不涉及到家里那个女人身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昨晚回到后院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说了一句,若有任何罪责,不过是两人共担而已。她清楚得很,一旦罪及不孝,恐怕就不是一件小事。
“微臣参见皇上。”皇帝刚刚看完诸葛宸早间叫人送来的两道奏本,前线军报紧急,不得不急诏诸葛宸进来商议。
“早间送来的军报朕看了,看来有些事儿在年下就要计议妥当。
年后恐怕朕要御驾亲征。先帝创业艰难,朕虽是守成天子。不能有负祖宗,若是连江图都不能保全,还谈什么江山社稷万万年?”皇帝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给丞相上茶。、,
“谢皇上。”诸葛宸跨着谢恩,端上来的不止是茶还有一个软几看样子不只是要他在这里呆上一时半会了拜了三拜才起身:“微臣不敢。”
“只有朕和你,坐下说吧。”皇帝不拘小节地摆摆手:“许久都没见丞相亲笔写折,笔力越发遍劲了。“皇上夸奖,微臣不敢当。”诸葛宸站起来,皇帝笑道:“昨儿晚上在相府发脾气,把老夫人都送回乡间了。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诚惶诚恐地,怎么朕今儿两句顽话你就急成这样?”
“微臣回禀皇上,此事是微臣家事原本不应给皇上添扰,只是微臣身居首相,午些事若是不加以澄清,且不说如何立于朝堂,就是皇上面前也是隐瞒不去。
”诸葛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百善孝为先微臣念书的时候就知道先贤说的这句话。微臣生母早逝,由继母抚育臣和臣妹成人。自然是该要孝顺母亲如同生母一样,只是母亲将这份恩德强加了太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里面。”
“什么叫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皇帝马上想到了那个人身上,如果是伤及她的事情,别说是赶回乡间,就是再重些也不要紧了。皇帝做主的事情谁敢反驳?
“微臣兼祧两房,子嗣固然是要紧。只是微臣已有妻室,誓不再娶。母亲却要将她内侄女许与微臣为平妻,不容微臣反驳。微臣之妻乃是皇上太后钦赐尊贵非凡。何况结发夫妇,永不相负。岂能因为此事就有负发妻。再三与母亲说明,收效甚微。只好违背先父遗愿,送母亲回乡间养老。”诸葛宸跪在皇帝面前:“还请皇上治罪,微臣实属不孝。只是一番苦心无人能懂,如今禀奏与皇上,还请皇上陈情。”
皇帝饶有深意地看了眼诸葛宸,慢吞吞抿了。茶:结发夫妇永不相负?算是两人白首偕老的誓言?不过看样子那位老夫人也确实闹过头了,居然要给诸葛宸娶什么平妻,难道是想要觑觎管隽筠尊贵的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暂且饶过也未尝不可。猛然间想起那天在书上看到的,爱屋及乌而已。
“嗯,这件事固然是有些过头,也是情有可原。这么多年,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惧内到如此的事情,看样子丞相夫人倒是非比寻常了。”
原来想要知道她的每一点消息,会需要从这个本应是属于自己身份的,男人身上知道,皇帝心底一阵苦笑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臣倒是不觉得。”诸葛宸不想在皇帝面前多提管隽筠,不止是心底有忌讳,还有就是君不见臣妻,更遑论君臣之间还要去说起臣妻的好坏,这里可是御书房,是谈论国家大事的地方,再说下去会有碍语:“微臣手里还有两份刚到的军报,六百里加急。”
“管昕昀也有折子上来,这一次他困在前线不能回京,朕心里有数。前次有人说南王孟优有意谋反,这件事朕都值得琢磨。”皇帝先时也没想到,至少管岫筠是南王嫡妃,哪怕夫妻不和,也不会引起两国之争。当初让管岫筠远嫁的初衷,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以外,多数还是希望边疆无事,干戈玉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