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隽筠愣怔了一下,本能地推开信笺:“自然是要回来的,在皇上跟前都请旨了”
“嗯。”诸葛宸点头,荣立只已退了出去。便把身边的人拉到旁边坐下:“我知道你忌讳这件事,只是该来的终究要来。若是能够不见,自然是最好。见了,你也别生气。她自她,你自你,能有什么相干。”
管隽筠摇头:“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她跟我不像是孪生。”
“孪生?”诸葛宸笑起来:“看来,我的火气也就是你能辖制得住。
一肚子气都没了。”看着干涸的砚池:“烦劳夫人帮着研墨,让为夫把这点事情做完。咱们再慢慢掰扯接下来的事儿。”
管隽筠很有样子地研墨,清水变得混沌不堪起来。诸葛宸蘸了蘸墨:“前次看到你写的字儿,只怕是小时候被师傅打过板子的。至于她的,就是工整而已。”
“嗯,二哥说看清楚就行,不强求。”管隽筠看看自己的手掌:“那时候小呢,念书倒是不叫人押着才肯,唯独是描红这件事,写不好的话,只怕先生就打板子了。才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就是兴趣来了就来坐坐,没兴趣就走了。”
“我记得父亲当初可是真的教过书馆,不过是在入仕之前。若是看到你这样的女学生,只怕父亲还是很愿意教的。”诸葛宸笑笑:“我念书,反倒是二叔教的。二叔是私塾先生,教书的时候格外用心,只要是一点错儿,那个戒尺是少不得的。”
“被打过?”管隽筠挑起眉:“只怕挨打的时候,青鸾就在旁边陪着淌眼抹泪了。”
“这种事儿,哪有她跟着的道理。“诸葛宸摇头:“你就是喜欢琢磨这些。”
“要是没有这些,怎么能说跟丞相一处长大?”管隽筠笑道:“以前我哥哥在先帝跟前念书的时候,嫂嫂偶然一次看到就定下了终身。”
“你也不错,当初不就是一个青团子。”诸葛宸笑起来:“我倒是没想到那时候会发生后来这么多,况且那时候都还小得很。”
管隽筠没好意思侧过脸:“都多久了,还说这话。被稚儿听见了,以后跟着学舌有意思?”
“贼小子精着呢。”提到儿子,诸葛宸的脸色好了很多:“上次拿回来的狐皮做的坎肩很不错,一定都是你自己做的。”
提到儿子,管隽筠却想到了诸葛果身上。早间接到的家信给了诸葛宸:“果儿写来的家信,说是姜辉一直都不许她怀孕。是不是当年的事情没有瞒着他?”
诸葛宸没接信,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父亲没有瞒着姜辉,所以姜辉一直心有余悸。这件事诸葛果早晚会知道,父亲当年请人给诸葛果算过,姜辉害怕一语成谶也就只好如此。”
“难道真要瞒着果儿一辈子?”有点不忍心,实在是残忍得过头。
谁说算命相士说的话就要成真,就不能自己也做一回主:“她实在是爱孩子,或者知道以后宁可自己不要,也会成全了自己的心思。”
“就为着知道她是这个性子,才不告诉她。我自来冷淡诸葛果也是为了这个缘故,不想她知道太多。”诸葛宸略略提到了声气,就连没看完的邸报都扔到了一边:“或者冷淡一些,她对家的依赖就会少些。诸葛果心里,一直都是父亲最疼她。余下的。多半都是面上过得去。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管隽筠有些愣住了,没有想过兄妹情深不是一定要像自己那样,哥哥时时处处都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有时候秘而不宣,不叫人知道也是为了保全谁。只是这样的保全未免太苦了些,至少让诸葛果知道,恐怕不会像如今这样,每次见了诸葛宸总是匆匆来去,兄妹间能说上两句话已经算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