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中的何顾只觉得身处在一个极寒极寒的地方,就像是小时候冬天和家里的阿姨走丢了一个人窝在雪地里周围都是雪茫茫的那次,比那次还冷。
冷到哭不出来。
冷到浑身颤抖的如抖糠筛一般,嘴中颤颤巍巍的吐出一个又一个冷字,却生生的没敢有人把她捞上来。
就这样泡了整整三个小时,泡到嘴唇发紫,泡到她自己醒过来。
看着自己置身在冰水里,周围还有许多没有化掉的冰块,自嘲的笑笑。
她知道自己受不了寒气,此时寒气入体更是让她身体糟糕不堪,可她半分办法都无。
想要从水里爬出来,腿却仍旧不受力,人没能从里面出来倒是打翻了整个简易浴缸,冰水流了整个病房。
而她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难堪得很。
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瘸了?
又突然间释然了,如果自己就这么瘸了,那岂不是更好。
人的消极情绪一旦上来,就再难克制。
她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皱皱巴巴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身材已经全然没有了两年前的丰满,反而消瘦的厉害。
头低低的埋在两臂之间,眼泪一瞬间充盈了整个眼眶。
又痛,又冷,又恨。
痛在身上,冷在心里,恨在血液里流动了整个身躯。
她不止一次在想,要是她死了该有多好,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下一秒彻骨的恨意让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身上背了一条命。
背了她父亲的命!
她怎能不恨?她与父亲如此无辜!却白白枉送性命!
此刻只觉气血上涌,下一秒便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