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到底为什么把她带到那里,还让她看这些事?
最重要的是,为何自己每次一看那些,就极其的不安,害怕,反射性地想要逃开那一切。
她正想着,泷一起身道,“主子睡了一天了,要用膳吗?左贤王已经吩咐煮了清粥给你备着了。”
楚荞回过神来,随口问道,“无尘呢?”
“左贤王已经回去休息了,还让庄长老煎了宁神静气的药,嘱咐属下一定让主子喝了。”泷一担言回道。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去拿来吧。”
一切,她还得等商容回来再做打算,她如今不知该去往何方找人,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能再次从天机镜中再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白二爷看到泷一出门,便嘀嘀咕咕道,“诸葛今天明明担心地在这里照顾了你一天,怎么天一黑就人也不露面了,奇怪。”
他那么担忧楚荞的状况,怎么可能就这么丢着不管不顾,自己就去睡大觉去了!
它这么一说,楚荞也不由皱了皱眉,似乎最近每次一到天黑了,诸葛无尘就不会再露面了。
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仔细想想,几乎从他们一上路,便已经这样了。
这么一想,她立即掀了被子下床,披了外袍便快步朝着诸葛无尘的舱室而去,前来开门的还是聂青,看到是她,问道,“王妃,你醒了啊,有事吗?”
“无尘呢。”楚荞直言问道。
“王爷他……”聂青有些欲言又止。
楚荞不想再多废话,直接推开他,大步进了船舱,看到床上并没有诸葛无尘的踪影,正欲出声询问,屏风后便传出声音,“阿荞,是你吗?”
“嗯。”楚荞应声,说着便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我在沐浴,不太方便,要不你在外间稍等一会儿?”诸葛无尘道。
楚荞不好就那样冲进去,便道,“没什么,只是刚醒了,泷一说今日白天是你在照顾我,过来跟你道声谢。”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依稀有水声传出,才说道,“没什么,你可用晚膳了,我已经让人备在厨房了。”
“嗯,这就回去吃。”楚荞望了望屏风,听他说话语气平静,又不想有什么意外的样子。
“还有,煎好的药也记得喝了。”诸葛无尘嘱咐道。
“嗯。”楚荞笑着应了应声,望了那屏风那一阵,方才离开。
白二爷跟着她一道出来,说道,“我刚悄悄到屏风后面去看了,他真的是在洗澡,但想着好像又总有点不对劲。”
楚荞拧眉想了想,虽然也和白二爷一样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便只得作罢,回房用膳去。
商容这一走便是好多天都没有回来,楚荞等得心急,却又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只得继续在海岛上等待。
只是,每每看着那三百一十七株盛放的海荞,心中总有着异样的沉重。
商容走后的第九天,她坐在船头,握着挂在颈上的琉璃佩,一颗心百转千回,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那个人的平安。
突地黑鹰指着远处海面上一件漂浮的东西,说道,“庄主,那边有东西。”
楚荞朝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道,“划小船过去看看。”
半柱香功夫,黑鹰带着人将捞回来的东西搬上甲板,回话道,“是个人,还没死。”
楚荞蹲下身拔开那人脸上的湿发仔细看清面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是他?”
这个他们打捞上来的人,不是别的人,正是他们一直追寻的和燕祈然一起从上京失踪的老酒鬼。
老酒鬼打捞上船一时间还未醒来,楚荞一想到那日天机镜船只偶然消失的一瞬间,立即吩咐了黑鹰等人起航,顺着老酒漂来的方向。
“这几日海上不断起风,这样盲目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而且商容还没有回来。”诸葛无尘出言道。
楚荞低头望着甲板上还未醒的老酒鬼,沉吟了片刻道,“先走吧。”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寻找希望渺茫,但却不想放过一丝任何能找到的机会。
庄长老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老酒鬼,而后说道,“倒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可能是在海上漂得久了,体力有些虚脱,休养几日就能恢复过来。”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侧头朝黑鹰道,“把船上的酒都搬过来。”
黑鹰没有多加追问,径自带了人去船舱将仅有的几坛酒都悉数搬到了甲板上,“主子,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楚荞蹲下身,将一坛上好的陈酿开了封,直接倒在了老酒鬼的脸上,一时间甲板之上酒香四溢。
半晌,一动不动的老酒鬼还未睁眼就动了动鼻子,似是在嗅着酒香,然后舔了舔唇,确实是尝到了酒味,刷地一下睁开眼,“酒……酒……”
楚荞一手提着酒坛,半蹲在边上瞅着他,“醒了?”
老酒鬼看到楚荞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人呢?”楚荞直言问道。
老酒鬼抢过她手中的酒坛,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满足地叹了一声,“啊,活下来了。”
他可以不吃饭,可是不能不喝酒啊,在海上跑了这么多天,他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楚荞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再次催促道,“我问你,他人呢?”
老酒鬼顿时变了脸色,面色凶狠地骂道,“亏得老头子我这么多年帮了他那么多回,临到头了,竟然把我从船上踹下来自己跑了。”
楚荞眼底的希望之光,因为老酒鬼的一番话再度黯淡了下去,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老酒鬼自己又开了一坛酒,抱着喝了一大口,说道,“不过,你这丫头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楚荞深深吸了口气,方才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连燕禳都不管不顾了。”
老酒鬼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知道了多少?”
“除了他为什么要走,其它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楚荞说着,眉眼间都染上了难言的苦涩。
老酒鬼闻言抹了抹脸上的酒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跟你解释清楚,但他确实没有办法,才会走这条路。”
这其中很多事,便是如今他跟她说出来,她也不一定会相信,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神王遗物,而这一切还要靠这个女子。
楚荞目光冷锐地望着老酒鬼,道,“现在带我去你们原定要去的地方,总做得到吧!”
“这是可以,只不过他都把我给踹下船不让我跟着了,那他去我知道的地方可能性不大。”老酒鬼直言说道。
楚荞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会那样,可是但凡有一丝能寻到他踪迹的可能,她都不想错过。
老酒鬼看到她这样的沉默,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和不忍心,然后仰头郁闷地灌了口酒,到来还是可怜了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