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转过头,就看见锦宝眼眶有些发红,顿时,整个人一怔,她没当过娘亲,更没想过自己一句话便能让锦宝这么伤心,一时间有些无措了。
“锦宝,你听我说,娘亲,娘亲……”青衫蹲下身子,有些心疼地看着锦宝。不知道如何告诉锦宝,她只是个过路人,就算今日不走,迟早找了医书,还是会离开的。可是小家伙,这份依赖,实在让人不忍心。
锦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捧着青衫的脸,嘟着小嘴:“娘亲不走,锦宝乖,以后不带着娘亲出府约会了,娘亲也不会被爹爹责备。”
那声音甭提多委屈,多可怜,连东辰逸的脸也跟着绷紧,藏在袖子间的手不由得握紧。
这些年,他一直未娶亲,一来是不想娶,心系这天下;二来,是怕娶了亲,到时候委屈了锦宝,想等锦宝大一些,懂事了,再谈论自己的婚事。
生在皇家,无非取个权贵之女,成个体面的亲,没有感情,也称不上喜欢,更甚至连亲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大抵是皇上或者太后觉得哪家姑娘合适,赐了亲事。所以,东辰逸从没想过,一个娘亲对于锦宝会有这么大的意义。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青衫伸手捏了捏锦宝的小脸,声音软了很多。纵然再狠的心,面对这孩子的请求,青衫也无法狠下心来。
锦宝抿了抿唇,再次恳请着:“娘亲不要走,锦宝不要娘亲走,娘亲带着锦宝一起,好不好?”锦宝伸手抱着青衫的脖子,小手攥着青衫的衣服,一如初见一般,即使在熟睡中,也是死死地攥住她的衣服。
“乖,娘亲不走。”听了孩子的话,青衫轻拍着锦宝的后背,整个人都有些不能自已了。孩子是无辜的,她心软了,锦宝抱得很紧,青衫就这么顺手抱起锦宝,锦宝一手搂着青衫的脖子,大大的眼睛看着青衫,萌呆的模样甚是可爱。
“娘亲,锦宝想吃东城酒馆里的碎碎花蒸饺。”那里的饺子很好吃的,锦宝很喜欢。
碎碎花蒸饺也是一种风味小吃,孩子大抵是喜欢的,锦宝常常待在府里,很少出去,吃的不比府外差,但是有些东西未必就有街上那种味道。
吃的也是一种意境罢了,更何况,到底是个孩子,玩心大,吃劲也是大的。青衫本以为这孩子还能说出来什么,转眼就想吃东西了。
青衫宠溺地看着锦宝,柔声回道:“好,娘亲带你去吃蒸饺。”
这会儿看着锦宝委屈的模样,莫说出去吃蒸饺,就是带着他去宫里吃宫廷宴席,青衫也都不忍心拒绝了。
“娘亲,你真好,锦宝对你是真爱哦。”锦宝搂着青衫,欢呼着,“就知道娘亲是好人,锦宝很喜欢呢。”
青衫被锦宝这模样逗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一旁的东辰逸,也放下心许多。青衫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是江湖人,来去自由,想走就走,想留便留。纵然是这王府也困不住她,可是私心他也希望青衫能留下来,起码这府里有些生气,锦宝会哭闹,会特别开心,不会像以前一样规规矩矩的,少了孩童的欢乐。东辰逸自小在宫里长大,他不希望锦宝也像他一样,循规蹈矩地活着,尔虞我诈中求生存,就这么快乐不是挺好的吗?更何况,他也不讨厌青衫,很善良的姑娘。
“那,咱去东城吗,青衫?”东辰逸适时开口,对着青衫试探着。这会儿,这姑娘气都没消,他需谨慎些才好。
青衫瞥了东辰逸一眼,虽然没刚才那么强烈,但是也还是不悦的:“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为了锦宝,才跟着你去东城的,不要多想啊。”她不是因为东辰逸才妥协的,只是不想让孩子失望伤心罢了。
“那是自然,以锦宝为重。”好不容易妥协下来,东辰逸也忍不住赔了小心,男人嘛,就该大度一些,和女人计较岂不是显得太没风度。更何况,他是堂堂平王,更得大度些了。
青衫冷哼了一声,抱着锦宝率先离开了,那边云之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呼不信,这是他最尊敬的主子吗?居然可以对着青衫姑娘这么放低姿态?
这是堂堂平王爷吗?刚才那一幕不是真的,一定不是,转过头,云之一脸的痛苦:“成右,你不如给我一剑吧,忽然,觉得人生活着,已经完全没有乐趣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啪”的一声成右手里的剑已经出鞘。
云之吓得立刻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成右:“你居然当真了?我不过说着玩玩而已。”
跟主子一样,真没意思,云之心里忍不住埋怨着。
“啪”的一声,剑重新回了剑鞘,成右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成右只是遵照云之先生的意思罢了。还有,主子走远了,再不跟上,这个月俸禄就又没有了。”
云之先生是不是喜欢主子?频频吃青衫姑娘的醋,实在惹人怀疑,平日里也不见云之先生对哪个女子动心来着,只见了主子一面,便跟回这府里。莫不是,云之先生真的有断袖之癖?成右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长得这般俊逸,还是离云之先生远一点。
云之跟上成右的步子,见成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自是不知道成右在心里这般琢磨自己,不免有些诧异:“这么看着我干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看看而已。”成右摇摇头,径自跟上东辰逸和青衫的步子,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