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为之担心起来,伊秋见天色已晚,有些坐不住地出了房门,却忽然遇见着急忙慌的从外面冲进来的季家男主人。
此时他面色惶恐,似受了极大的刺激,如惊弓之鸟一样气喘吁吁的跑来:“大事不好了,村里发生□□,有一帮自称是太平军的贼人带领着一帮流民四处烧杀劫掠,很快就要向着这里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忽然说了这句流畅的话,这个男子的妻子急忙给他递了一杯水,然后道:“我去收拾行李。”
“还要什么行李,叫上女儿,我们现在就走。”季家家主一把拉住妻子的手,待看到女儿也自发出来后,注意到伊秋,说了句“你也赶紧逃命吧!”当即就带着妻儿火速离开。
伊秋并未亲眼所见,因而不太有真实感,只是见那姓季的男子
慌慌张张带着家人地逃走,脸上的焦急之意不似作假,当即心头一凛:“郭嘉尚在发烧中,小弟和郝大哥又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左右踱步了几下,忽而见远处火光冲天,顿觉不妙,赶紧奔回房间,来到郭嘉床前,来不及多想,便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迅速将衣服鞋子给他穿好。
“啪”一声轻响当空而出,伊秋为唤醒郭嘉,情急之下给了他一个耳光,将他给扇醒。
“有□□,我们赶紧走,奉孝你撑着一点。”伊秋想扶着他动身,却被郭嘉阻止了:“乱而未明,慌忙择路,此行军之大忌也。”
随即用手将床铺拨乱,又撑着沉重不堪的身子走去将门户大开,接便着大胆地拉着伊秋随意地躲到其后。
紧挨着伊秋,他几乎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并且还嫌不够的和她开起了玩笑:“秋方才何须这一掌,实则就你那七手八脚,没轻没重地换衣之法,猪亦被醒乎!”
这是郭嘉第一次与伊秋开玩笑,还是在如此严峻危机的情况下,伊秋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
“秋,你怕么!”郭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伊秋却忽然惊得摒住了呼吸,神情紧绷地从门缝里盯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之声,紧接着便见到那些人面带凶煞地冲进院来,并在一些房间翻动什么一样,弄出令人心跳骤然加快的乒乓之音。
“许他们是在找彼间之贵重之物。”郭嘉轻声在伊秋耳边说话,眸光中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察觉的亢奋。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郭嘉此时第一次将自己胸中所□□用到这种生命攸关的事上,自然是紧张中带了些期待。
“大哥,被这家人溜掉了!”他们翻动了几个主要的房间,拿了钱财,然后便有两个人向着伊秋和郭嘉所在的房间走来。
这房间原本放的是杂货,收拾出来后,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陈设老旧的柜子,因而只须轻轻一瞥,便能看清所有。
来人并没有注意到门后,随意用刀子将枕头挑翻,见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出去了。
“走吧,去下一家。”只听打头的那个挥了下手中巴掌宽的长刀,然后带着来此的四五个人走了。
直到见着那几个的身影消失到很远以后,伊秋才将捏青泛白的手指缓缓松开:“好险!”
心里那种命悬一线的紧迫感一撤,随之,一种溢满胸腔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出来,并且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刺激之感。
“奉孝,此地不宜久留,我想他们可能会在此地盘桓几日,亦或者放火烧村,毁尸灭迹。”伊秋身为一个没见过大事的女子,刚才的反应慌乱了点,也不足为奇,不过此番惊吓过后,倒很快恢复过来,并且还正常运作了起来。
“再等会,万一有人去而复返。”
郭嘉本本命之物为鸦,似乎一说到坏事就特别灵验。
只见一个眸光贪婪的大汉去而复返,伊秋见他腰间徒然多了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喉咙顿时噎住,双目骇然睁大,一股森冷之意从头顶灌向脚尖。
完全不知道如何评价眼前的景象,伊秋只见那人又进了原来那些房间,似乎是将其再次仔细地搜找了一遍。
出来之后,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满意之色,似乎是拾取到了某个遗落到的好东西。
终于将那人给盼走了,这时伊秋与郭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险和刺激之感,只有从内心深处泛起的恶心和沉重。
“此根本不是一般之盗匪与流民,实则乃jūn_duì之人。”郭嘉见他们收割人头,便知道他们是借平乱之名,浑水摸鱼,想用正经百姓的人头滥竽充数,向上邀功。
心里唯一的那滴对汉的液体已经随着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官兵离去。
“奈何本该是护卫百姓之利刃,如今却反成了悬于百姓头顶之屠刀。”郭嘉缓缓的开口,用的是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断定道:“大汉之良知已灭。”
伊秋光听到此话,心里便说不出的哀恸,更别提郭嘉这种土生土长的原著居民了。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郭嘉推了下尚在发愣的伊秋,紧急道:“此时暂安全,我们且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