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玄已经出去了,而淑妃如今已是将死之人,且又有求于她,这这样的前提下,叶唯安本着我不好过了,你也甭想顺心的心理,狠狠的刺激了淑妃一番之后,才象征性的跟对方见礼而后告退了。
出得了门来,只见那几个太医还扎堆在那儿,脑袋凑到一起,几乎都是面红脖子粗的样子,也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环视四周,也没见到白景玄的身影,对此,叶唯安倒不怎么意外,依那厮的性格,能在这大寒天里等在门外才有鬼了。
叶唯安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虚掩着的门,便离开了。
等她从重华宫回到绿芜阁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遭的景色看得不怎么真切了。
阿玖迎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件深色的斗篷,上前来帮她披上了,一边走,一边道:“小姐,小殿下正在屋里呢。”
叶唯安有几分惊讶,“他怎么来了?有多长时间了?”
阿玖回她:“小姐你方才出去没多久,小殿下就过来了,奴婢与他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问他要不要先回去,等明日再来,他给拒绝了,一直在屋里等着呢,渐渐的,竟是睡了过去,奴婢出来的时候,都还睡着呢。”
这般说着话,二人便进了绿芜阁的大门,进了垂花门,再走几步,便是叶唯安夜里歇息的地方了。
阿玖掀起了门上的帘子,让叶唯安进去。
绕过分割了外间与里间的泼墨山水画的屏风,便看见层层帐幔之后的雕花大床上,被子微微隆起,床前放了一双小鞋子。
叶唯安走了过去,伸手撩开帐幔,凑近了去看。
只见白奕正在她床上熟睡着,脸色十分的差,上次见到他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副天真无忧的样子。
叶唯安就这般静静看了半响,既不上前,也不退后。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些散漫,不知在想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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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奕自上次来了绿芜阁被淑妃派人接了回去,mǔ_zǐ俩当晚就闹了矛盾,淑妃的那一巴掌,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大半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每日的请安之外,他就没再同淑妃说一句话。
儿子的疏远,淑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道该从何化解,那段时间里,她心绪愈发的沉重,身子也愈发的不适,一日里要传上几次太医,得到的结果也都是叫她静下心来修养。
大约十天前,淑妃便病倒了。
白奕这才急了,每天守在淑妃床前,却于事无补。
他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叶唯安,于是带着人便来了这边。
白奕近来睡得极浅,是以,叶唯安不过在床前站了一会儿,他便模模糊糊有了感觉,睫毛动了动,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叶美人。”他低声唤她,声音带着方才睡醒的沙哑。
叶唯安闻言回过神来,弯下腰去摸了摸他的头,坐到了床边,问他,“殿下怎么过来了?”
白奕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想过来看看你。”
叶唯安失笑,这哪里是想过来看看她,明明是到她这里来找安慰的,“要起来了吗?”她问。
“嗯。”白奕点头。
“阿玖,拿件披风过来。”叶唯安转头朝外间喊了一声,如今已是入冬时节,方才睡醒过来,如若不加件衣裳的话,白奕这小身板大约会撑不住。
淑妃已是将死之人,她又跟对方初步达成了协议,如今,这不点也算半个她的人了,若是因此病了的话,照顾他的事最后还得落到她头上。
阿玖很快拿了一件披风进来,叶唯安接了过去,给白奕披上,然后站起身来,朝他伸出了双手,“来。”
白奕有点小害羞,不过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把手伸给了她。
叶唯安搂着他的腋下把人抱了起来,因为估计错误,第一下没抱稳,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而后多用了几分力气,这才将人给抱到了怀中,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旁坐下。
阿玖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叶唯安端到手里,将茶吹凉了些,这才凑到白奕唇边,“喝点茶,润润口。”
叶唯安最近实在是太闲了一点儿,是以,才会做这样贴心的事来打发时间。
没有目标的日子,的确有些难过,她不由得有些怀念上辈子那个野心勃勃的自己了。
白奕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要了。
叶唯安也不强求,便把茶水放下了,摸了摸他的头,道:“可是近日里,听了别人说什么闲言碎语了?”
淑妃如今落得这般地步,平日里记恨着她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明里暗里的教她不好受,白奕身为她的儿子,自然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