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什么时候回去”左旋翼问道。
“先将她送回临潢府吧,回去时跟你联系!”
“好吧,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些契丹特产!”
“没问题,给师父带回来十个美女都成!”
左旋翼笑笑,呵马扬鞭,向来时的路奔去。
月儿掏出面纱蒙住面孔,“走吧,太子妃!”
小音瞟了瞟,轻笑道,“怕他见了你会不让你走吗?别说是蒙着面,就算你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把你送到上京城外我就离开!”月儿说的云淡风轻。
小音侧目,“他都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不想当面对他说些什么?”
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那份堪比天高的爱就换不来她去见上一面?
月儿没有回答,双腿一夹马腹,小音紧跟其后。
两名女子一前一后奔进随风翻滚的绿海之中。
三日后,上京城外。
上百名契丹武士接到了太子妃提前发出的信号,早已在城外恭候多时。
前来接应的还有多年未见的萧坦思和萧斡特懒,这两姐妹今日可谓是盛装打扮,娇柔献媚,仿佛小音就是她们的亲娘,连那笑脸里都含着真诚,翘首企盼的张望。
月儿拉紧马缰将那两姐妹瞧了瞧,对小音问道,“看来你的人缘还不错,学会生存之道了?”
“生存之道谁不会,人缘好还不是跟你学的!”
萧坦思和萧斡特懒几步赶过来。
萧坦思急切的说道,“音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太子都快想死你了,整日站在府内的塔楼上盼着你呢!”
“是呀是呀,我和坦思都羡慕的要命,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太子跟我们连话都不说,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斡特懒也跟着应承。
小音望了一眼月儿,嘴角冷笑,是呀,日日站在塔楼上期盼,那是在盼我?
月儿心领神会,装作不在意,眼前的萧斡特懒倒是让月儿觉得改变很大。
看着来这几年萧斡特懒那直来直去的性格也改了不少,说谎都学会不脸红,月儿想,要是现在让她拿着毒药给人家送去,她还会不会找别人当垫背。
萧斡特懒虽从冷宫里放了出来,但当年那‘麝凝丸’的药效令她今生都不得有孕,她能不做追究圆滑的做人,倒也很不容易。
萧斡特懒被蒙面女子的目光盯得有些窘迫,对小音问道,“音姐姐,这位是···?”
萧坦思也对蒙面女足露出疑惑,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音没回答那姐妹俩的疑问,对月儿问道,“你真的不进去?”
“不了,你回去吧,有缘再见!”
月儿调转马头,晃动手中缰绳,“呵~”,奔向向城外宽道大道,淡蓝色的裙摆跟着颤动,渐渐远去。
“回府!”小音一声令下,那姐妹俩翻身上马,契丹武士保驾护航!
微风吹过,宽道旁的林中飘出一抹淡紫色的衣袍,炯毅的目光望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淡蓝色,迟迟不肯离去。
月儿一路策马扬鞭,奔出了上京城外巴林左旗林东镇南侧的大草原,拉紧马缰后头望去,柔和的阳光另她半眯了眼,心中思绪万千。
白色的骏马,淡蓝色的衣裙,在原地矗立了好久好久。
夕阳西下,成群的枣红色野马狂野矫健,奔向天边红霞。人挥动手里的牧鞭赶着羊群回家,一只一只白生生的,肥壮可爱。
微风吹过,草原的傍晚翻出朦胧的美,碧绿闪光的野草在微风中摇摇曳曳,中间夹杂着一簇簇的小野花,向着天边一望无际。
天空已显出几丝昏黄,马上的女子抬头,决然的扭头离去。
夜晚,月儿赶到了滦河,望着三三两两的大帐,里面透出点点星火,她翻身下马,走近一间看上去较为干净的大帐。
帐外点着火把,一名契丹妇女坐在凳上为一只小羊剃羊毛,妇女双颊上的高原红,挽起的袖子,衬得她朴实勤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扇美丽。
月儿走近妇女,稍稍弯腰,礼貌的微笑,“这位姐姐,我是返回大宋的赶路人,今日天晚,方不方便让我在你家借住一晚,明早就走。”
妇女将她稍稍打量,客气的说道,“姑娘要是看得上我这简陋的小帐那就住吧,我们家孩子他爹今日也回不来,就我和两个孩子,她们年龄还小,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就先谢过姐姐。”月儿边说便从衣襟中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我此次出门匆忙身上未带够银两,这颗珍珠就算是我今晚的借住费,还望姐姐收下!”
珍珠在火把的下焕出璀璨的荧光,让人不免眼前一亮,
妇女有些惊呆,她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闪耀的珍珠,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姑娘,你在我这里借住可以,这么昂贵的物品我不能收下,你还是装起来吧,别再拿出来了,近年来咱们这里经常有强盗,你这珍珠要是被强盗看见就不好了!”
月儿看得出妇女是真心的拒绝,和诚恳的建议,她将珍珠揣在怀里,心里想,等明日走的时候给这妇女悄悄留下。
夜色渐深,妇女将月儿安排到她家大帐旁边紧挨着的一顶干净小帐,给她拿来了腊牛肉和烤馕。
月儿很是感激,心地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好的回报,明日走的时候给这家人留上两颗珍珠。
妇女有两个小女儿,一个叫阿朱今年七岁,一个叫阿紫今年五岁,两个小姑娘很少见到穿着汉服的人,对月儿很是好奇,吃过晚饭后就围着月儿转,天真的笑。
月儿对两个小姑娘忍不住的喜欢,将两个小姑娘拉在怀里给她们讲故事。
阿朱和阿紫听了汉人阿姨讲《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开心的要命,她们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
阿朱若有所思的问道,“姨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巫婆,能不能不要有巫婆?”
阿紫也急着问,“姨姨,阿紫和姐姐长大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王子吗?”
阿朱笑话妹妹,“阿紫羞羞,咱们阿娘要是听见会骂人的,可不要再说!”
“哦,知道了!”阿紫低了头,闷闷不乐。
帐外传来了妇女的声音,“阿朱阿紫快跟阿娘回帐啦,姨姨明早还要赶路,不要耽误姨姨休息。”
“哦,来啦!”
阿朱应承,拉着妹妹的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姨姨早些休息,我和阿紫也回去睡觉了。”
阿紫撅了小嘴,“姨姨,下次还会来吗?阿紫和姐姐还想听姨姨讲的故事!”
月儿将两个小姑娘的脑袋摸了摸,微笑道,“下次见到阿朱和阿紫,姨姨以一定还会给你们讲故事,以后有机会到了大宋,姨姨给你们买好吃的东西。”
“姨姨拉钩”阿紫十分认真。
“阿紫,不要啦,姨姨是好人,答应咱们的一定会做到。”阿朱教育妹妹。
月儿将小拇指翘起,与阿紫拉钩对拇指,阿紫得到保证,开心的跟姐姐出了小帐。
熄了灯,月儿躺在榻上。
勤劳的妇女,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在平凡的忙碌中期盼着孩子爹的归来,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二十一世纪的她也是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那时总觉得日子一沉不变没有滋味,还幻想哪日中个福彩体彩的头奖,得上一千万两千万,甩出一大笔钱跟着全国武术冠军学功夫,然后对着看不惯的人挥挥拳头踢踢腿,打他们个鼻青脸肿,看谁还敢欺负她。
这一世,她真的有了一身功夫,得了倾世宝剑,但一家团圆的幸福却注定短暂如烟,匆匆溜走。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她一定会隐姓埋名的过完余生。
正在月儿思绪飘忽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帐外传来,停在了隔壁的大帐前,马上的人翻身而下进了大帐。
“葛真,我回来了!阿朱阿紫,阿爸回来啦!快把油灯点亮,看看阿爸给你们带回来的什么好东西,呵呵呵~”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应该是妇女的丈夫!
妇女的丈夫带回来了一张完美的狐狸皮,说可以拿到上京城的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妇女说将卖狐狸皮得来的钱凑够这个月的牧税之后能剩一些,买些布为阿朱阿紫做两件新衣裳。
随即大帐那边传来一家人的欢笑。
听着这幸福的旋律,犹如让人内心安逸的催眠曲,丝毫不觉得吵闹,月儿放松了精神,渐渐入睡。
夜色下的草原别样的美,繁星灿烂,皎洁的月光照在碧草上,天地间一片静谧,晚风轻轻的吹过,草浪随风起伏,分外惬意。
睡梦中,月儿被某种声音吵醒,虽然那声音很小很闷,她依旧听了个清楚。
“···姑娘看着是好人,还给咱们阿朱阿紫讲了好听的故事,孩子都喜欢她,你要是真的那样做,阿朱阿紫不会原谅你的。”是那叫葛真的妇女。
“你小声点儿,别把孩子吵醒了。她给你珍珠你为什么不要?我现在要是不这么做,咱们这几个月的牧税怎么凑齐?”是那妇女的丈夫。
“明日我再讨那姑娘要,你也不用动刀子呀!”
“你明日讨她要万一她不愿给了怎么办,再说她身上有珍珠就一定要有很多宝贝,不借此机会将她的宝贝全得了,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说完将妇女大力甩开,向帐外走来。
“罗本,罗本~”妇女小声的呼喊,妇女的丈夫叫罗本。
罗本来到小帐外,掏出小弯刀,刀尖闪出乌蒙蒙的光,轻轻割开帐帘处系着的布绳。
罗本用手挑开帐帘,从缝隙悄悄步入帐内,摸黑移动到床榻处,弯腰探去,到手的只有薄毯。
身后顿感一股压力,他猛然回头,一只小手犹如铁爪一般锁住了他的喉咙。
罗本生在契丹长在草原,数次面对野狼的袭击都不曾胆怯,更何况是面对一名瘦弱的女子。
他动作迅速向后闪躲,从床榻翻滚侧过,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跃至女子后背给予一击完全没问题。
然而他没想到女子的速度竟然快如疾风,当他脚尖再次挨地时,女子已经攻出一拳,‘噗~’的一声他被打倒在地,他不肯就此罢休,提高戒备向女子发出攻击。
帐内传出几声闷响和男子的痛呼后安静了下来。
妇女举着油灯进了帐子,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丈夫躺在地下,因为疼痛而卷缩着身子,女子还有再挥拳的架势。
妇女慌忙的跪倒地下,“请你不要伤害他,就算是看在我的份儿上,他不是坏人,他真的不是坏人。”
月儿收了拳头,轻哼,“不是坏人?那他大半夜跑到这小帐子里是为了什么?别说是怕我着凉替我盖毯子。”